而現在,她頸間還多了一條鏤空金鏈,那枚祖母綠正好落在鎖骨凹陷處。
兩人的視線在敞亮的鏡面內交匯。提溫雙眸閃了閃。他虹膜的顏色與祖母綠在光線直射下很像,是罕見的濃翠綠。
“這條就挺好看的,你覺得呢”安戈涅問。結合情境,她的意圖稱得上露骨。
他沒有答話。
她也不氣餒,唐突又自然地轉換話題“按照你的說法,我選擇逃到化樂星城就是錯誤的第一步。假設你處在我的境地,逃離首都星之后,你會怎么行動”
提溫對這個問題頗感興趣。他一側身靠在梳妝臺邊,從頭到腳看了她一個來回。
安戈涅向來討厭別人露骨地觀察她。提溫在這方面給她的不適感與哥利亞的義眼有得一拼。
他在看她的黑發、她眼角的小痣、她交疊放在桌子邊緣掩飾緊張的雙手,甚至沒放過垂落腳踝的白裙裙擺上揪出的褶皺;但他看的也不止這些。
如果目光能化作實體,那么他的視線就是剖開她的小刀。
他在散發著oga信息素的柔軟美好假象里,尋找著那個敢于奪槍威脅他的亡命之徒。
然后提溫開口了“您從幽靈鯊號逃脫的方式沒什么好說的,利用對oga的刻板印象,選擇最容易下手的對象,一擊脫離,果斷且有效。如果是我,大概也會采取類似的對策。”
安戈涅從中讀出了另一層意思
裝乖的策略只能用一次。至少對他,相同的計策不會奏效。他知道她遠沒有外表那么無害。
“噢對,”提溫仿佛只是隨口提及,“被您襲擊的那位女性beta生命體征穩定,但是腦部因為缺氧受到損害,是否能醒來還是未知數。”
安戈涅怔了一下。
那幾十秒的搏斗已經變得十分遙遠,像是另一個人身上發生的事。她猶豫著,不知是否該表現出后怕或是懊悔。
與提溫四目相對,她意識到她的搖擺不定已落入他眼中。而且他似乎覺得這表現很有趣。
她索性順勢扮演會引起他興味的人設,冷酷地問“這算工傷陶朱雙蛇會給笛雅的伴侶或者家人撫恤金嗎”
提溫笑出聲“如果她購買了人身保險,我方自然很樂意走理賠程序。”
“逃離幽靈鯊號之后呢你會選擇怎樣的逃生路線”
“如果是我,我不會來化樂星城。您似乎對聯盟的技術水平不夠了解。您的反偵察手段也許在王國境內足夠拖延時間,但很遺憾,在聯盟的任何一座星城都不會奏效。”頓了頓,他頗為惡劣地補充,“槍支管理上也是,聽說王國流通的武器大部分不需要身份認證就能使用。”
安戈涅給自己辯護了一句“但當時另一個可選目的地已經向叛軍投降。”
提溫垂眸,加深唇角的笑弧“只要不是主力部隊駐扎的星球,就有鉆空子的機會。當然,自投羅網的風險也很大,剛剛接管的港口也許會管理得分外嚴密。”
換句話說,她實在倒霉,雖然逃離了太空盜挾持,但當時不管她選擇哪個迫降地點,都難以逃脫下一步追捕。
冷不防地,安戈涅想到提溫在那個地點攔截幽靈鯊號真的是個偶然嗎
她微微一僵。
提溫笑意加深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