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朋友”艾蘭因看著她徐緩地念,眼睫微垂,下移的視線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
他們離得太近了,安戈涅無從解讀他神色的全貌。因而她很難猜測,這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當然,即便能看清他的每個細微表情變化,她也沒有看透他的自信就是了。
總不會是突然被她的嘴唇吸引,想要嘗一嘗是什么味道。安戈涅有點惡狠狠地腹誹。反正又不是沒有親過。
一定要說的話,那稱不上親吻。是她單方面把嘴唇貼上他的罷了。
那是幾個月前,某個昏昏欲睡又有些憂郁的午后,安戈涅等著送她回王宮的車,心情很是低落。
每個月兩次、多的時候三次,艾蘭因會找由頭把她帶到宮外,小住一晚,次日傍晚前把她送回去。
“造訪某某伯爵夫人,觀摩她的藝術收藏品”“去參觀與王室有淵源的圣堂遺跡”艾蘭因用的都是諸如此類煞有其事、但其實不是很經得起推敲的名目。
如果有好事者真的跑到那位伯爵夫人的家中、或者某某遺址現場去找人,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在規劃好的目的地根本找不到首相、公主還有他們的隨駕。
即便如此,沒人會說什么。
首相對安戈涅這個學生的特殊對待眾所周知。
現在回想起來,日常的每個細節都是預兆。
艾蘭因手中握著大到不成比例的權力,朋黨名單橫跨賦閑貴族、內閣法院還有安全部門。也只有國王本人安插的心腹大臣,能結成另一派與首相針鋒相對,在各種決策上與他拉鋸。
換而言之,雖然是王國首相,艾蘭因從很久以前就是極端保王黨的敵人。
而在王宮外長大的公主安戈涅,是個值得爭取、并且可以擁有極大價值的目標。
但這些事對以前的安戈涅不重要。
艾蘭因給她創造的“休息日”于她是珍貴的自由時光。白天想干什么由她決定,除了太過危險的,基本沒什么是她不可以去做的。
至于她天馬行空的假期計劃具體要怎么實施完全不需要她費心,反正艾蘭因總有辦法。
艾蘭因手下的人都妥帖周到,卻又不會對她過分體貼。她可以欺騙過自己,忘記自己已經分化,而非需要嚴密保護的oga人群。
那時候安戈涅覺得,她愿意為這樣的“普通”付出任何代價。
銀發侯爵本人有時會陪同,但更多時候,他會讓她一個人行動。
但雷打不動的,在安戈涅回宮前,他會留出幾個小時,聽她講這次的見聞和感想。
就是在那么一個休息日即將告終的午后,安戈涅站在正對侯爵府邸花園的窗前,無聲倒數短暫自由的終結。
原本已經和她道完別的艾蘭因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走到她的身側,帶點笑意地欣賞她的郁悶表情。
她轉過頭瞪視他,不滿他把揶揄表露得那么明顯“老師,你又在心里笑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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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說不定明天我就突然收到消息,后天我就得立刻和一個陌生人訂婚。”
那段時間王國幣值不穩、政局動蕩,宮中也風聲鶴唳。安戈涅的父親、尊貴的國王陛下罕見地明確表露意愿,要讓僅存的直系oga成員履行義務,用聯姻穩定人心。
“不會的。”艾蘭因平靜地斷言。
“是不會是明天,還是永遠不會”問話出口,安戈涅就后悔了。她其實想過,并且不止一次考慮過,如果有一天艾蘭因要她嫁給什么人,她應該怎么辦。
艾蘭因沒有立刻作答。在重要的事上他審慎得過分,與之相對,基本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