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涅被他盯得有些分心,別開了視線,而后才沒什么起伏地說完句子“我也不是不可以給你協助。”
她吸了口氣,與他重新四目相對,壓著語氣地強調“互幫互助。”
提溫莞爾。
“好,我一定不會客氣。”他的語調沒什么特別,但幕墻仿佛隨之開出縫隙,水流悄無聲息地滲出來,漫過腳踝直奔胸口,綿密的濕意恍若觸手可覺。
安戈涅換了個坐姿,不動聲色地吸氣又吐氣,試圖從不存在的水膜中掙脫“你這里有沒有什么藥劑可以暫時驅除aha信息素”
提溫緩慢地挺直脊背。一剎那玻璃幕墻又是幕墻,水波又是屬于魚群的水波。
“這種說法,很容易被誤解為對aha的邀約。”他笑笑地說。然而一旦點破,本來可能有的曖昧也再無立足之地。
安戈涅于是坦然道“但你不會有這種誤解。”
半拍有惡作劇意味的停頓,她隨即用很有提溫風格的口氣反問“不是嗎”
對方沉默了兩秒才問“那種藥劑存在,但對oga的傷害很大。我可以問你為什么需要嗎”
安戈涅懷疑他心里有數。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她在心里重復三遍免疫難堪的咒語,直接回答“之后幾天內,我恰好和艾蘭因和西格都有約。”
“我明白了,”提溫果然沒多余的反應,一下子進入了談正事的架勢,“除了使用藥劑,我還有個方案,不如先聽一聽”
艾蘭因在侯爵宅邸的生活,每個時段都有每個時段要做的事,日常的流動規整得像既定的詩歌韻律。
早晨到下午都是公務時間。除了意外情況和少數社交場合,艾蘭因不會把事務拖到夜晚時段處理。
如果沒有客人來訪,他就沒有吃晚飯的習慣。能留在侯爵宅邸用晚餐的人也不多。
不論晚上是什么安排,首都星時區的傍晚時分,不論實質上這片區域處于白晝還是夜晚,艾蘭因總會在宅邸所在的莊園林地中散步。
散步的路線也是固定的幾種,全看他的心情決定。
今日艾蘭因外出過,回到宅邸換了一身衣服,他便又到了室外。
這片區域本月額定的最后一場雨已經下過,空氣的潮濕程度剛剛好。繞過養蘭花的溫室就是林中小徑的入口。
純粹是裝飾性的,那里擺了一條白色的長凳,雖然鮮少有人落座,艾蘭因每次經過時它都維持著悅目的清潔程度。
艾蘭因隔了很遠就看到長凳上有人。
這樣的距離,眼力再好的人也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他卻立刻辨識出是誰在那里。
無論是精準的色譜代號,還是用爛的庸俗辭藻都派不上用處,安戈涅頭發的黑色仿佛是特別的,一眼就能認出來。
加快步伐的沖動瞬息間被壓制,艾蘭因前
進的節奏沒有變化。他向著她在的長凳邁出一步又一步,
她的臉、她今日的穿著在也他的眼睛里越來越清晰。
安戈涅也不動,
就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你來了我竟然不知道。”他在長凳邊駐足,低眸看著她,帶一點驚訝的笑意。
“我請管家先生保密,想給你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