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們交換了一個眼神。
“把他也帶上。”
引擎聲轟鳴,飛行器升空。
安戈涅坐在地上,雙臂背在身后,舊式手銬鎖住腕部。她抬眸打量四周,這架民用飛行器經過改裝,座椅全都拆掉,只在艙壁上留下一些固定用的繩索。
目之所及沒有任何能辨識的圖標。
她再偷偷瞥綁架者,看到的只有一張張蒙得結結實實的面孔。其中一人對視線極為敏感,立刻威脅性地朝她抬起槍口。
“看什么看,低頭”
變聲器能改造音色,卻難掩輕微的首都星口音。
本地人安戈涅沉默地垂下頭,藏住思索的神色。
“嘿,悠著點。”提溫同時出聲。他靠著艙壁坐在她身側,雙手持槍抵住心臟他維持著這個隨時自爆的姿勢離開那間休息室,而后與安戈涅一起上了這架飛行器。
兩個黑衣人低聲耳語了幾句,其中一個朝艙門使了個眼色,另一個點了點頭。
安戈涅用手肘敲提溫,提醒他往那里看。
他會意地一抬下巴,笑嘻嘻地揚聲道“各位該不會想把我當作炸彈空投到哪個水庫或者荒地上吧這種方案不太好。即便你們有自信搶走我的槍,你們能阻止我用別的方式自盡嗎飲彈只是相對最干凈利落的死法。”
“閉嘴”
這要求對提溫而言著實很難達成。
他面不改色地繼續說“你們看起來并不想謀殺公主殿下,對我來說這是底價。畢竟她死了我還活著,到時候也很難交代。
“只要這個前提不變,我可以這么乖乖待著。等到你們和聯盟的人聯系上,贖金或者別的表面流程走完,清白證明完畢,我就爽快走人。怎么樣”
安戈涅嚯地側眸瞪他。
他坦然承受,表情沒有變化,不給她提示的小動作,她無從判斷他是不是認真的。
“隨你。”黑衣人首領冷冷道,向身邊人頷首,兩個古怪的圓盤型裝置便被別到安戈涅還有提溫身上。
“信號阻斷裝置。我沒見過的型號,”提溫饒有興致地說,而后遺憾地聳聳肩,“原本還期望著能靠身上的小東西留下點線索呢。”
這意味著搜尋他們的人無法依靠隨身通訊裝置的信號
定位他們。
提溫此前向她大喇喇地暗示,陶朱雙蛇控制著他。那么除了脊髓炸彈,他身上植入了定位芯片也理所當然。
就是不知道陶朱雙蛇的技術手段能否突破信號封鎖。
安戈涅看了提溫一眼。然而他們的一切交流都處在綁架者的監視下,他顯然不打算做任何表態,表情依然無懈可擊。
提溫的說辭里有她才知道的漏洞他想要脫離陶朱雙蛇的控制,又是冷眼旁觀世間規則的乖僻性格,當然不可能真的在乎集團和聯盟的得失。
為了維護自由聯盟外交上的體面而甘愿當受害者自然不可能。
但這也是個向集團表明忠誠、對聯盟其他高層示好的絕佳機會。如果是提溫,說不定能從中鉆營出贖買自由的本錢。
他們的信賴關系建立在共同的利益之上,提溫不給她任何另有計劃的暗示,她就必須考慮他會放下她不管的可能性。
安戈涅蜷起膝蓋,朝提溫的相反方向轉去。
提溫將她疏離的肢體語言看在眼里,什么都沒說。
大約十五分鐘后,飛行器在某個地下通道內降落。
等待他們的是改裝過的移動救護站,看來之后要走陸路。空路速度最快,是最容易想到的路線,這群人顯然打算鉆思維上的漏洞,走荒僻的地下通路撤離。
而醫療車是很好的一層偽裝。
醫療車,地面道路安戈涅愣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
“動作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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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的蒙面人不耐煩地喝道。
由于提溫一路上的詭異言行太多,他們也不免有些見怪不怪。眼下輪著來值守的是脾氣肉眼可見不太好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