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他幾不可聞地低語。
她不由屏住呼吸,以防發出不必要的歡聲他們的協作成功了
他的那枚袖扣顯然是信號收發器。她與路伽通訊時由于摘下了阻斷器,身周不再是信號盲區,于是小小的裝置成功送出了坐標,給搜尋他們的人了線索。
趕來的是陶朱雙蛇也好,聯盟或是其他勢力也罷,總之有人追蹤上他們了
就在此時,戰地靴砰地踢開隔板。黑衣首領撥開守衛,大步闖進來,朝著提溫冷聲厲喝“是你”
“什么”提溫滿臉困惑。
這態度只有更快激怒對方。
“我不在乎你是怎么做到的,但現在甩都甩不掉的那群無人機,還有它們屁股后面的人,你敢說不是你招來的”
“無論我怎么回答,你好像都已經認定是我。”
首領不和他繞彎子,只重復問“是你,還是不是你”
提溫不肯定也不否認,只是微笑著迎接首領的逼視,仿佛在無言地問
如果是他,那又怎么樣呢
“哈。”
黑色面罩后傳來一聲低笑。
拔槍,抬手,瞄準心臟,扣下扳機。
激光彈命中提溫。
金發青年的上半身向后彈了一下,撞上艙壁,碰擊聲像沉悶的喪鐘哀鳴。脫力的軀體無法支撐自己,遵循重力歪斜,委頓到地。
熱的血濺到安戈涅的身上臉上。
發生得太快,她一眨不眨地瞪著飛快擴散的赤紅、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金發,忘記還可以尖叫。
她機械地眨眼,3,2,1,眼瞼閉合又睜開,提溫維持著上一刻的姿態,倒在同一個位置。
他身下的血泊更大了,他們不久前還肩膀挨著肩,現在他的血漫到她的腳踝,黏膩又溫暖。
真像叛軍殺進圣心王宮的時刻,倒下的也是aha,人千奇百怪,血有濃淡冷熱,流淌在地上的顏色卻大抵相似。
可提溫和他們又并不一樣。
下個就是她了。這么一
想,安戈涅反而很平靜,木然地轉頭朝槍口看。蒙面的首領卻將兇器收回腰間。
“果然沒有什么炸彈。”
淡淡一句話為頃刻間降臨的死亡定性。
“提溫,”安戈涅感覺自己的肺葉正貼著耳膜擴張收縮,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聽不到自己在說什么,吐出了哪些支離破碎的詞句,“提溫你這不應該”
“開門,把他扔下去。免得死了還能整出幺蛾子。”首領回車廂前部去了,兩個黑衣人擠進來執行命令。
安戈涅踉踉蹌蹌地撲過去,擋在提溫身前。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你們不可以這樣。”腦子渾噩,她話說得倒很清楚;清楚的蠢話,和這群人講道理和道德當然不會有用。
但她還是半跪在血泊里沒有動。
左邊的黑衣人不耐地咂舌,右邊的要抓住她挪開。
安戈涅便仰起臉,沖著他們笑得真心實意“那不如也給我腦門一槍。這樣把兩個人都扔下去,找我們的人肯定忙著停下收尸,你們就有更大機會逃走了。”
她這笑容竟然和提溫剛才的有幾分相像。
兩個黑衣人都有些僵硬。
“別管了到前面來幫忙”
醫療車繼續走曲線狂飆,柜門被甩得開啟又關閉,乒乒乓乓,各種物資滾落地面,無人在意。
車窗外閃光不斷,機械的嗡嗡聲藏都藏不住,是蟲群般的無人機正在試圖降落。
這些人類巴掌大小的無人機是聯盟軍事工業的得意之作,它們擅于附著在物體表面,直接以電磁干擾移動工具乃至武器的功能系統,在交火開始前讓敵方失去機動力,甚至反客為主奪取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