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張了張口,義眼瞳孔無措地擴張又收縮,語調忽然別扭起來,“你為什么來”
“你在這種地方坐著,不就是等著我追過來嗎”她冷冷道。
哥利亞那一丁點驚喜就像戳破的氣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臉上眼里流逝了。
他低下頭,悶悶地說“對不起。他說得都對,我只想著自己,得意忘形,犯了最不該犯的錯誤。明明那是我最擅長的也是你能看得上眼的唯一一件事,可我搞砸了。”
安戈涅深呼吸。
“你做錯了事,第一反應就是夾著尾巴逃跑那樣就不用負責任、不用善后了是嗎”
她很少這樣毫不留情地斥責人,高大的紅發青年被說得啞然,唇線抿著縮起了脖子。她見狀并沒覺得解氣,轉過身又要往來處走。
她可能只是太累了,安戈涅想,這個有良好開端的夜晚現在讓她精疲力盡。
“不會有下一次了”哥利亞嗅到了危險,也顧不上和她保持安全距離了,撲過來按住她的肩膀,滾燙的手指打著顫。
安戈涅別開臉。
他佝僂下脊背看她的神色,懇切而慌亂地向她宣誓。
“我會負起責任,絕對不會再有今天這樣的事。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會做,你別這樣,你看看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求你了”
安戈涅沉默著打量哥利亞。半個小時前在荷爾蒙與費洛蒙雙重催動下的心動神馳是真的,可現在的失望和惱怒也是真的。她并不因為熔解爐芯的信息素暴動責怪他,誰都不知道那種意外恰好會在那個時候發生。
她也相信他盡力了。
可有意無意地,從跳下飛行器的那刻開始,他就在逼她表態,證明他對她有用、她需要他在提溫的面前。
為什么在這種時候,他還會想著要獨占她的特殊對待,是aha的天性嗎安戈涅不想去思考了。
“今天開始,我給你的命令你都要遵從,不許自作主張。”
“是。”他垂眸,利落應答的樣子令安戈涅感到陌生。
她想了想,大概是因為他身上生動張揚的傲氣收了進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條件的服從那是一種遺留在肌肉記憶里的習慣,來自他成為太空盜哥利亞之前的時光。
她好像終于收服了這個難馴的家伙。他也可以當一把好刀,只是那樣會折損一些他作為人的鮮活氣味。
安戈涅說不清對此是什么心情。
“走吧。我累了。”
如釋重負的喜悅在哥利亞臉上一閃而逝。他很快控制住。
“沒有下一次了。”她板
著臉強調。
哥利亞用力點頭,那拼命的樣子實在有些滑稽,差點讓她無法維持威嚴的撲克臉。
“那么我看你之后的表現。”
飛行器還在原地等著她,坐在駕駛位的人卻變了。
“提溫先生說得和人聯絡善后事宜,先走一步,由我送您回藍色靜電。”
安戈涅點了點頭,回程途中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回到度假村,安戈涅立刻被送到健康中心,接受了一番細致的醫療檢查。
好在除了手臂磕碰青了一塊,她身上就沒別的皮肉傷了。她把哥利亞扔在那里消毒包扎,婉拒了緊張趕來陪伴的羅杉羅實,獨自回到了居住的小樓前。
提溫的住處就在鄰棟,穿過連接小島之間的步道就能抵達。他的小樓窗戶都暗著,不知道是沒回來還是已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