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剪一小縷下來。只有一小截就好,她根本察覺不到的程度,那會成為他的私藏。
這個念頭唐突地冒出來,而后肆意膨脹。
提溫自嘲地勾起唇角。說著可以戰勝寫在基因中的占有欲,他卻還是會在猝不及防的時刻突然受到蠱惑。
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俯下去。
安戈涅仰臥著,不知是否在做夢,頭微微往另一邊偏,無防備地向他露出頸側。清幽柔軟的信息素從陷在枕頭中的位置散逸,并未包含邀請的意味,卻還是勾得他往下低了一些。
不可思議,直到最近,安戈涅的信息素其實一直并沒有給提溫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是纖細卻不甜膩的花香,有時候會摻進其他的信息素味道他擁有的也就是這樣模糊的認知。
但現在提溫想將她的信息素記得更清楚具體一些。
他不接受她的假日戀情提案,但在某些方面,這個類比十分精準回到首都星對他們而言都無異于自云端落回現實,像現在這樣同處一室的安寧時刻肯定很難再有。
前所未有的緊迫感緩慢地扼緊他的咽喉。安戈涅像陡然闖入的一顆彗星,就連陶朱雙蛇內部都有了變化。集團內部并非一塊鐵板,戶瀨砂有新的謀劃,她的敵人或許會爭相在安戈涅身上下注,但也可能轉投西格或是路伽。
繼續偽裝乖順、緩慢地在集團內部累積影響力可能行不通了。不能寄希望于論功行賞,只要某個人點頭,他身體里那小而可怕的裝置就可以成為華麗刺殺的奇招。
他也必須動起來。
提溫仰面躺倒,一眨不眨地看著籠罩在黑灰夜色中的天花板,像座雕像。
極致的寂靜中只剩呼吸聲。
警告窗口突然跳出來。是大樓防衛系統,有人試圖闖入高風險等級區域。
提溫在警報發出聲音前開啟靜音,悄無聲息地起身往外走。
五分鐘后,他見到了警報觸發的始作俑者。
“放我出去”紅頭發的aha在鐵籠般的逼仄空間里暴躁地來回踱步,察覺他靠近第一反應就是怒喝。
提溫與陷阱鐵籠保持兩步距離,像是怕被對方的唾沫星子濺到。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未受許可不要闖入主人的私人區域,這點做客的禮儀都不知道你應該感謝我沒有啟動防御反擊程序,否則我現在面對的就是一具尸體了。”
哥利亞磨了磨牙,轉而問“她人呢她那么久都沒回來,你對她做了什么”
“她已經睡了。”
“你”一記重拳砸在牢籠上,奇異的合金材質立刻彎折出個凹坑,指骨的輪廓清晰可見。金屬條隨即慢慢復原,直至舒展平整。
如果是普通的金屬,恐怕已經在這一擊的威力下折斷。
“收起你貧瘠的想象力,我和你不一樣。我只是和她聊了聊,她很疲憊,但之后還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讓她先好好休息,”提溫適時頓住,咬字略微加重,“在遠離干
擾源的地方好好睡一覺。”
哥利亞對此嗤之以鼻她明明在我懷里睡得很香。”
這么說著,他意有所指地抬起了下巴。
提溫今天罕見有興致和對方斗嘴,言辭鋒銳“她在我這里應該只待了一個多小時,連這點時間都無法獨自忍耐,立刻闖進來找人,恕我直言,這只顯得你對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缺乏信心。”
哥利亞漲紅了臉,罵了兩句又嗤笑“輪不到藏著掖著的膽小鬼來教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