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池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順著阮齡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后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舉動是多么的多余。
這里是他的臥室,房間的陳設他再熟悉不過。阮齡指的地方除了他平常休息的那張床,當然不會有什么別的東西。
寬敞的雙人床上沒有堆放任何雜物,暗色且沒有過多花紋的床品,十分符合使用者冷靜自持的個性。
見葉景池不回答,阮齡又執拗地重復了一遍“我想在那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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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天真又無辜,偏偏配上她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狐貍眼,硬生生地多出幾分嫵媚。
葉景池“”
如同過了一個世紀,葉景池終于應道“聽到了。”
出口的聲音竟然有些沙啞。
“那我睡了哦”阮齡盯著他,眼神專注,語調刻意地拉長。
葉景池“嗯。”
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葉景池覺得在自己答應的那一瞬間,那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睛里,快速地閃過了一絲他讀不懂的情緒。
接著下一秒,阮齡從葉景池和門框之間的那個空隙側身溜了過去,動作敏捷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喝醉了的人。
葉景池詫異地轉身,看著她又慢悠悠地,幾乎是十分優雅地爬上了床,最后還不忘給自己蓋好了被子。
然后,她看著他,滿眼困惑,卻又理所當然地開口“我要睡覺了,你怎么還在這里”
站在二層的走廊里,葉景池才終于緩慢地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被從他自己的臥室里面趕出來了。
葉景池揉了揉額角,只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
而他卻偏偏也成為了這荒唐中的一環,眼睜睜地看著,并且默許了這一切的發生。
半晌,男人嘆了口氣,認命地朝著走廊另一邊的副臥走去。
家里除了三個人分別的臥室,還有一間客房。
但家里很少來客人,客房如今已經堆放上了一些雜物。
現在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讓傭人大半夜起來幫他把客房收拾出來,再找出一套干凈的床品換上,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更何況,他該怎么解釋,自己忽然被阮齡趕出了房間這件事
因此,今晚他如果還想睡覺,就只有一個選擇。
然而在打開阮齡的臥室門之后,葉景池看著那嫩粉色帶花邊的四件套,數不清第幾次地沉默了。
長久的沉默之后,已經很久沒有親自鋪床的葉景池,從衣柜的深處翻出了一套淺灰色的床品,換掉了原本的那套粉色系四件套。
幸好在阮齡找來之前,他已經洗漱過了,如今直接上床休息就可以。
葉景池一向作息規律,工作日晚上十一點半到一點之間入睡,早上七點之前起床。
然而今天他望著天花板,卻遲遲不能入睡。
床品分明已經被他全部換過了,
按理說這張床應該已經完全沒有了原本主人睡過的痕跡。
可葉景池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仿佛周遭還都是她的氣息似的。
心底也升起了一股久違的煩躁,他甚至生出了一種沖動
想去看看那個霸占了他房間的女人,此刻是已經安穩入睡,還是也和他一樣輾轉反側。
但也就是想想。
已經刻入骨髓的良好教養,讓葉景池絕不會在半夜闖入一個女人的臥室,哪怕那個房間原本是屬于他的。
就如同剛才,哪怕她真的醉到投懷送抱,他也決不會趁人之危。
這是他的原則。
不知過了多久,葉景池從床上坐了起來,準備去房間里的浴室沖個澡冷靜一下。
在看到架子上掛著的粉色浴巾,和堆滿了洗手臺的護膚品后,男人的步子再次頓住。
浴室里,似乎還彌漫著她習慣用的那種洗發露的味道,剛剛她支著門框看他的時候,他就聞到了。
葉景池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鼻子竟然也可以這么靈敏,以至于能清晰的分辨出這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