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蓮花臺一片沉默。
沉默。
還是沉默。
沉默到悲傷的氛圍都淡了些許,周遭諸人都茫然對視,一陣輕微的鼾聲在寂靜中再也無法掩飾,尊勝老祖才終于忍無可忍,氣沉丹田。
“奚陵”
“啊”
猛地從將睡未睡中驚醒,年輕人連忙抬頭,一臉狀況之外。
橫七豎八的睡痕不合時宜地占了滿臉,縱橫交錯,慘不忍睹。可饒是如此,竟也掩蓋不住這人優越的眉目,他眨眨眼,眼中滿是茫然。
向來脾氣暴躁的尊勝老祖無奈地嘆了口氣,重復道“你壽元將至,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嗎”
他說得相當委婉,按卦象而言,奚陵哪里是什么壽元將至,分明就是橫死。
話音將將落下,不少人就已轉過頭,不忍再看。
大抵是上天不公。
包括尊勝老祖在內的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同樣的想法。
空氣安靜到窒息,奚陵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片刻后。
“我想吃梅花酥酪餅,還有冰蓮甘草湯。”
詭異的凝滯之中,奚陵臉色誠懇,語氣鄭重。
站在一側的掌門瞬間變了臉色,奚陵卻轉向了他,認真開口“糖要多放一點。”
當天下午。
喧鬧的食肆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食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容貌俊秀的年輕人與身材高大的男人相對而坐,一個埋頭苦啃一個默默不語,靜謐得與其外喧囂格格不入。
“師兄,你還是放不下以前的事嗎”
良久,高大男人玄裕宗當代的掌門人華珩看著大快朵頤的奚陵,低聲開口。
明滅的燭光照耀之下,他的目光復雜極了,帶著一種似有若無的悲憫。
“唔”奚陵在百忙中迷茫地抬起了頭,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
睡痕褪去之后,奚陵的容貌才終于完整的顯露了出來,近乎完美的線條曲線讓他的臉找不到半點瑕疵,五官俊秀而又精致,好看到讓人挪不開眼睛。
只是他臉色實在是太差了,憔悴蒼白,帶著無法掩飾的病態。
病美人側著臉,神色疑惑,華珩卻忽然不說話了,轉過頭,看向了一派熱鬧的大廳。
這里是玄裕宗腳下最大的一家靈食食肆,因靈力純粹,鮮而味美,常年座無虛席。
更難得的是,在一干貴得咂舌的靈食鋪子里,這里的價格十分公道,因此,哪怕不是飯點,也有不少修士愿意花上幾塊靈石,點上一壺靈酒,聽說書先生講講多年以前,五洲那些帶血的歷史。
今天講的,是百年前,玄陽門出山的故事。
這大概是無數史事中年輕修士們最愛聽的一個,大堂早早就圍了個水泄不通,說書先生剛剛起了個手,臺下就已響起了一陣歡呼。
“話說一百五十年前,隱世多年的玄陽門受仙盟邀請,毅然決定出山。”
“哐當”一聲醒目敲響,說書先生開講。
南洲玄陽門,是一個堪稱傳奇的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