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一會,奚陵就反應過來,疑惑停在了原地。
他跑什么
寂靜的街道渺無人蹤,奚陵站在街道的角落,目光茫然而又迷惑。
而茫然過后,卻是一股無名的怒火莫名涌了上來。
怒意不算強烈,但對于自兩年前蘇醒以來就沒有過太多情緒波動的奚陵來說,這著實是一種陌生的體驗。
他跑什么
向來什么表情變化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了類似惱怒的神色,若是讓玄裕宗幾個長老們看見了,恐怕會當場大驚失色。
但一無所知的奚陵并不知道這陌生情緒的不對,他只是捂住胸口,竭力嘗試著從自己殘缺的記憶中尋找憤怒的源頭。
胸前的衣襟在他無意識的揉捏中碾成了粉末,可無論怎么思索,奚陵依舊遍尋不得。
最終,奚陵轉過身,重新向原路返回。
提問月黑風高,殺人拋尸,撞見路人,如何應對
當然是先滅口再說。
冷著臉走在路上,奚陵默默地想。
血腥的想象似乎安撫了他的情緒,他終于冷靜了一點,也終于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奚陵低下頭,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掌心綁帶猶在,帶下的布料卻撕開了一個豁口,其內尸首消失無蹤,只剩下黏膩的鮮血滴滴答答流淌到雪中。
奚陵可以確定,方才那黑衣男人并沒有跟過來,更沒有動過他手里的尸袋。
所以,尸首呢
第二天上午,奚陵是被屋外的哭鬧聲吵醒的。
昨夜他既沒找到抬尸人,也沒找到練劍的男人,半夜未睡讓奚陵精神有些萎頓,他睡眼惺忪,揉著眼迷迷糊糊地往外面走,還沒忘記順手拿起安昆在桌上給他留的燒餅。
婦人和小孩絕望的啼哭聲彌漫了整個小縣城,奚陵走出小院,入目的是三具血淋淋的尸首。
熟悉的白布將尸體完全掩蓋,卻蓋不住其下滲透的鮮血。
幾個玄裕宗的弟子正圍著尸首,面容嚴肅地商量著什么東西,里三圈外三圈的縣民圍在外面,嘆息著竊竊私語,還有部分情緒激動的縣民嚎哭著想要觸碰尸體,卻被安昆和他的幾名手下一次又一次無情地擋了回去。
大致掃視了一眼混亂的人群,奚陵看向一旁的安昆“發生什么事了”
安昆語氣沉重“抬尸人死了。”
沒想到被發現得這么快,聞言,奚陵揉眼的手微微一頓。
“可我看見了三具尸首。”他放下手,謹慎開口。
奚陵說這話是想表示他昨晚上并沒有殺那么多,安昆卻沒多想,只以為他是疑惑一共八個抬尸人,為什么只死了三個,便搖了搖頭,道“沒那么簡單。”
大概是見奚陵實在好奇,安昆細細地解釋了一番事情的始末。
死的全是昨天負責運尸的抬尸人。
前天白天,玄裕宗的幾名修士來到泠霜縣,提出要收購冰蓮,卻得知冰蓮采摘后無法保存,三天就會自然凋謝,縣里根本就沒有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