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和男人一起坐到了醫館的桌前,奚陵人都還是懵的。
徐縣令對男人的身體很是重視,第一時間就讓飛虎帶他去了醫館,至于奚陵,用安昆的話來說就是,反正都要看病,干脆一起看了得了。
路上,奚陵才得知,男人居然是泠霜縣的師爺。
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奚陵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人和傳統認知中蓄著三角胡須的師爺形象混合在一起。
見怪不怪地撇了撇嘴,飛虎“每個人都覺得他不像。”
他好像并不喜歡這位師爺,見奚陵提及,興致勃勃地說了不少關于男人的小道消息。
奚陵很想告訴他說悄悄話的聲音有些過于響亮,但看飛虎眉飛色舞講得很是高興,自己也確實有那么點想聽,便沉默著閉上了嘴,任由他在人家背后大聲宣揚著壞話。
和一身的黑袍黑褲黑發帶截然相反,男人姓白,名喚白桁。和徐縣令一樣,也是仙盟派遣而來,負責鎮守泠霜縣的修士。
不過,這位姓白的修士,可比當年的徐縣令不靠譜多了。
一直以來,外出鎮守這個差事,就非常的不受修士們歡迎,去的地方位置偏遠也就罷了,還大都靈氣稀薄環境惡劣,對修煉百害而無一利。
況且,泠霜縣這個地方,嚴格來說也不算無人鎮守徐縣令曾經是個實力不錯的修士,雖然修為盡廢,借助靈石等媒介,也依然能用一些簡單的法訣。
因此,泠霜縣鎮守的任務被一推再推,足足推拒了快三十年,推到徐縣令失去修為的身體越發蒼老,也沒見有人接手。
直到去年,這個名叫白桁的倒霉蛋出現。
據說這份差事原本應當落在仙盟白家的一個晚輩手里,但很可惜,這位晚輩的父母都是仙盟內仙君級別的人物,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自家孩子受苦。
于是乎,他們便從家族分支里隨便抓了個小輩充數,強行扔到了這里。
這種事在仙盟里早就屢見不鮮,沒有人當一回事,只是臨到派出之際,他們才突然發現,這個隨手抓的小輩,修為有些過于低了。
白桁的修為低到什么程度呢,用流言中的話來說就是,白家人拿靈力球測了足足三次,才在球體中檢測到那么一點可憐的靈力。
說到這里時,飛虎添油加醋,表示魔物打他還不如打一個強壯一點的普通人。
聞言,奚陵抬起頭,認真打量了一番走在前頭的白桁,覺得飛虎的話有失偏頗。
不說別的,就說這個身高,還有昨天夜里對方練劍時隱隱露出的肌肉輪廓,打個強壯一點的普通人,應當還是十分簡單輕松的。
一直走在前面不出聲的白桁忽然開口“到了。”
他推開門,十分周道地朝著奚陵單手行禮“請。”
奚陵進去后,飛虎緊隨其后,白桁卻抬起手,擋住了飛虎的去路。
他有一張相當能唬人的臉,沒什么表情的時候看上去又冷漠又正經,可一旦笑起來,那些沉穩便瞬間消散了干凈,只剩下一點吊兒郎當的玩味,看得飛虎每次都覺得拳頭很硬。
飛虎“干嘛”
白桁“你算強壯的普通人嗎”
“啥”
飛虎不明所以。但從不吃虧的性子還是讓他下意識叉腰點頭“當然”
三個喘息后,飛虎趴在地上,差點沒爬起來。
他掙扎著拽住白桁的護腕,想要反擊,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反手摁住,滿意地拍了拍腦袋,笑“看來我還是比強壯的普通人要強上一點的。”
扔下這句話,白桁大搖大擺的,也走進了醫館。
小小的醫館一字排開,坐了三個病人。
其中,情況最緊急的白桁精神奕奕,一臉輕松地坐在那里,怎么看都不像有什么問題。
久病纏身的奚陵依舊虛弱,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休息了一晚的緣故,他的氣色明顯紅潤了許多,仔細察看的話,還會發現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帶了一點似有若無的饜足。
反倒是負責護送兩位病人過來的飛虎齜牙咧嘴地坐在那里,嘴角裂了,額頭破了,慘兮兮扶著胳膊,整個人鼻青臉腫。
大夫左右觀察了一遍,愣是沒搞明白自己應該先從哪一位治起,
最后,還是白桁體貼道“先看看飛虎小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