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不是我的,是之前安昆帶的,被我順過來了。”白桁聳聳肩,解釋了一下。
其實也不是沒動過這個念頭,只是帶著碗影響形象,他雖然并不在意外表,但前提是奚陵不在面前。
這點飛虎可以作證,畢竟白桁順完碗以后自己沒拿,一股腦都塞到了他的手里。
到底是即將面臨生死決戰,即使有白桁這么插科打諢,幾個弟子也依舊緊張沉重,匆匆扒拉了幾口,便各自打坐恢復靈力去了。
奚陵還在悶著頭吃著,沒了于錦幾個以后,他坐在那里的身影有些孤零零的,形單影只,單薄又脆弱。
他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呢
白桁忍不住想。
修為大損、身受重傷、記憶全無、精神也不太正常。便是當年最苦最難的時候,他也沒見過奚陵瘦成這個樣子。
還有他的手。
那樣的斷口,明顯與魔尸無關,是被利刃硬生生砍斷的。
誰有這個能耐砍他的手
被砍的時候又有多痛
握拳的手有些濕潤,白桁回過神,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久久沒有言語。
吃飽喝足,眾人準備上路。
漫長的山路終于迎來了它的盡頭,再翻過一道山壁,他們就會到達山頂。
山頂
奚陵仰頭,看向那隱約透出一角的峭壁,無意識地握緊了右手。
他不喜歡那里。
盡管還未上去,翻涌著的心跳也已然泄露了奚陵的緊張,有什么他害怕的東西在那上面。
這并不是生理上的害怕,而是一種心理上的陰影。
就像是從小遭受人類虐待的猛獸,它打不過人類嗎不,成長過后的猛獸當然能打過,只是那曾經被虐待的陰影深深扎根在了心底,以至于每每想起,都會不自覺地心頭發起顫栗。
可他不能后退,從一開始,奚陵的目的地就是山頂。
“你身上還有傷,要我背你上去嗎”一只手按住了奚陵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恐懼,他怔怔回頭,看見白桁笑著問他。
肩上的手掌很大,隔著衣袍也能感受到其上傳來的溫度,不涼,也算不上燙,像玄陽門每天清晨的朝陽,有一種踏實的可靠。
見他沒有拒絕,白桁便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示意奚陵上去。
他的背很寬闊,結合不久前被他抱著奔跑的經驗,想來趴上去以后會十分平穩。
奚陵卻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斷手,搖頭。
背的話會壓到。
之前給個眼神就能明白旁人意思的白桁好像突然看不懂眼色了,明知故問道“搖頭是什么意思”
奚陵“”
奚陵覺得這人好生奇怪。
每當對他的印象稍好一點,他就要討人厭一下。
可到底是自己有求于人,奚陵也只能面無表情張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