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奚陵砸開牢門的時候,因為實在太快,眾人其實并沒有太多實感。
直到這會砸上了鄧長老,他們才知道,這一下的威力有多恐怖。
方才還活蹦亂跳大喊大叫的鄧長老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便鮮血橫流,直直地栽了下去。
他大概還沒搞明白自己究竟招惹上了一個什么東西,手指顫巍巍舉起,還想放狠話的樣子,可惜,都還沒來得及指到奚陵,就兩眼一閉,徹底不省人事。
見狀,整個地牢瞬間安靜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再發出點什么動靜,會不會被嫌吵的奚陵也附贈一個玄鐵獎勵獎勵。
這年輕人究竟是什么來頭
這一刻,同樣的疑問在所有人心頭升起。
但他們不敢多問哪怕一句,鵪鶉般杵在原地。
這著實是個可笑的畫面。
自家的城主被不明人士毆打,地牢里老老少少少說幾十個修士卻全都眼睜睜看著,逃也不敢逃,擋也不敢擋,不言不語,事不關己。
一片沉默中,錢高峰哼哧哼哧往外拔腦袋的粗氣聲便顯得格外突出。
奚陵倒是也不著急,靜靜看著他艱難掙扎的樣子,直到這人終于滿頭鮮血的拔出了自己,力竭躺在地上時,他才向前一步,精準地踩住了錢高峰的手掌。
殺豬般的尖叫響起,奚陵無動于衷地碾了碾,蹲下身,用刀子拍了拍錢高峰的臉。
奚陵“你之前說,要割掉我的舌頭”
“誤會都是誤會前輩我怎么敢呢,您饒了我,我知道錯了”
在奚陵將匕首貼在面頰上的一刻,錢高峰就徹底軟了,語無倫次地對著奚陵求饒,渾身顫抖不說,涕泗也是橫流,哪里還有半點之前屬于城主的囂張氣焰。
而見奚陵似乎還是面無表情,他又立刻換了說法,迅速道“我是永綏城的城主你敢傷我,仙盟不會放過你的”
這句話似乎加強了他的底氣,錢高峰語速變得更快“對、對你要是敢傷我,我手下的人就會立刻上報給仙盟屆時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仙盟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他越說聲音越大,一副篤定了奚陵不敢得罪仙盟的模樣,可惜他沒有注意到,從提到仙盟開始,奚陵那雙干凈單純的眼睛就漸漸褪掉了原本的溫順,取而代之的,是無波無瀾的冰冷。
白皙的手掌一歪一探一剜,伴隨幾下靈活的挑動,錢高峰話都沒來得及說完,一截血糊糊的爛肉就掉到了地面。
他居然真的割了
所有人都被奚陵這毫不猶豫的動作駭得目瞪口呆。
“你當時好像還說”和不久前一模一樣的情景,只不過這回目光下移的人換成了奚陵,連掉下的舌頭都顧不上了,錢高峰嗚嗚嗯嗯地爬起來想要逃跑,卻被一塊碎鐵砸斷了腳腕。
劇烈的痛苦中,眼前不知為何閃過了和現下毫無關聯的一幕。
那是當初,他將自己身懷有孕的妻子推進魔域的畫面。
和他現在一樣,阮蕓一身是傷,跌跌撞撞地捂著肚子想逃,卻被他毫不留情地打碎了膝蓋。
那時候的阮蕓,也是這樣的絕望嗎
被奚陵扯著衣服拖回原地,錢高峰的眼淚奪眶而出。
店小二罵他老閹狗,其實不是無的放矢。
那是有一次,幾個無門無派的散修路過永綏城,恰好落腳在了來福客棧。
有來頭的修士,錢高峰時一向不敢動的,因而他一直盯著的,都是這種雖然沒有門派家族,修為卻還挺不錯的女修。
種種實踐證明,就算有修為在身,實力不夠優越的女修也是生不出帶靈根的孕種的。
見到幾人的一瞬間,店員們就直覺錢高峰會下手,果不其然,才剛過了兩天,錢高峰就按捺不住了。
店員知道他對阮蕓做過的混賬事,因而雖說正面打不過,偷襲的手段卻是又損又黑。
事后,他不知拜訪了多少位醫修,才堪堪修復到勉強可用,這個隱疾卻自此成為了他終身的陰影,不然也不至于奚陵一提,他就失態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而現在,他要成為名副其實的老閹狗了。
痛苦地搖著頭,錢高峰控制不住地失聲痛哭。
看著眼前之人又狼狽又沒用的模樣,奚陵沉默片刻,看向了一直沒有出聲的阮蕓,認真道
“你選男人的眼光好差。”
聞言,原本還一臉復雜的阮蕓無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