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蔣野來說,除生死外無大事,既然命保住了,那就沒什么大問題。
插科打諢了一會兒,瞧見秦淵眉眼中的倦意,蔣野主動提出了告辭“得了,我走了,回見”
蔣野大大咧咧地朝秦淵揮了揮手,身形矯健地從窗戶邊一躍而下,動作熟練。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手臂撐著窗戶,肌肉硬邦邦的,對著秦淵咧嘴笑了笑,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
“我最近應該會在江城待一段時間,你有我聯系方式。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通知我。”
蔣野眸光微暗,舔了舔唇,面上仍是笑著的,眼底卻繚繞著兇戾的殺意。
他的視線在輪椅上一掃而過,啞聲問“不過,真是意外嗎”
要是這場事故是有人算計,他不介意血債血償,扒了那些人的皮
“確實是意外。”秦淵冷靜地回答。
“那就行”蔣野抬了抬下頜算作回應,肌肉虬結的手臂一松,輕松地跳進了花園里,身影消失在濃郁的夜色中。
今晚月色正好,星星卻不多,只有寥寥幾顆,點綴在瑩潤的月亮旁邊。
秦淵透過窗戶看見了皎潔的月光,感受不到腰部以下的存在。
那場事故的確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意外,命運仿佛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剝奪了他軀干的所有權。
秦爺爺和秦奶奶強裝松快,心底卻隱藏著憂慮和焦心,秦淵當然知道。
但是,他實在沒有心力去安慰他們,讓他們放心。
秦淵一直覺得自己是無可匹敵的強大,再大的挫折和磨難都打不倒他。
一路走來,雖然有坎坷,但整體還是順風順水,充斥著贊譽和仰慕。
但他一向淡然處之,喜怒不形于色。
誰能想到,打擊不來則罷,一來就來了個狠的,活生生撕開了他的血肉,疼得鮮血淋漓。
秦淵好像隱隱又能感知到附骨之疽般的疼痛。
他閉了閉眼,蒼白的手背繃緊,凸顯出皮膚下淡青色的血脈筋絡。
不能回想不能深想
秦淵艱難地挪開思緒,將注意力集中在多次被提起的“阮棠”身上,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事實上,他已經許久未曾見過這位未婚妻了。
阮棠比他小六歲,三歲一代溝,他們之間跨越了兩個鴻溝,并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
再加上阮棠高中學業緊張,他接手秦氏集團后,公司擴展得很快,耗費了大半精力,也就沒時間去想那些風花雪月。
上次見面,應該還是五年前,他的小未婚妻才十三歲,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
模樣生得精致可愛,粉雕玉琢的,像是個甜軟的糯米團子。
秦淵不是變態,不可能對這么小的小姑娘產生男女之情,但好感是有的,不討厭,不排斥。
在秦淵心里,阮棠是個討人喜歡的漂亮小妹妹,他會保護她,會承擔起對她的責任。
因此,乍然聽見秦煜對阮棠的心意時,秦淵只感覺幾分古怪,外加幾分不理解,但更多的,卻是沒有的。
他心中裝的東西太多,阮棠占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如果秦煜對阮棠是真心的,那將婚約對象換成秦煜,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