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煦被這結實的一個巴掌打得腦子嗡嗡的,耳朵都有片刻的失聰。
是疼的,但更多的是屈辱,從未有過的屈辱。
楊明煦自小便是被楊堂主嬌寵長大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巴掌,更別提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他倔強地抬起下巴,眼眶通紅,卻沒讓眼淚再掉下來。
楊明煦和大哥楊君墨對視,用力地捂著臉,有不可置信,也有痛苦的掙扎之色。
“大哥,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楊明煦強忍著鼻酸和脹痛,嗓音沙啞得像是摩擦的砂礫,添了濃濃的怨憤之意。
他再次頭也不回地飛奔了出去,背影踉蹌,狼狽至極,像是在逃避著什么。
楊君墨的手掌發麻,手指控制不住地蜷縮成拳。
他失神地看著自己伸出去的手,許久,蹲下身,肩膀落拓地垂落了下去。
寂靜的月色下,清潤的青年眼中濕潤,像是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動手打了楊明煦,楊君墨一點兒也不覺得后悔。
他只是感到茫然,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面目全非的弟弟,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對虧欠的恩人。
是他錯了,不該一直任憑母親縱容楊明煦,眼睜睜看著楊明煦長成如今的模樣。
藥宗陶鎮分堂多少憂愁,都被鎖在小小的屋檐之下。
將楊明煦這個麻煩丟給楊君墨,阮棠便再沒為他多花任何多余的心思。
荒蕪的野外雜草密集,充斥著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
阮棠和郁余以極快的速度行走在草叢中,大約幾個小時之后,才抵達了目的地。
遙遙而看,只能看見兩個圓滾滾的大燈籠,懸掛在山腳邊,泛著詭異的綠光,像是什么大型妖魔的眼珠。
走近了,那景象愈發古怪,兩個燈籠上竟然都繪著栩栩如生的人臉,臉色慘白,唇角撕開鮮紅的弧度。
鋒銳的牙齒密密麻麻地排布在口腔中,里面好像還蠕動著血液般的鮮紅色。
妖魔集市已經過了剛開放的最火熱階段,門口的妖魔群逐漸變得稀稀疏疏,三三兩兩地集聚在一起,緩緩地朝著燈籠下的大門前進。
媚態的狐妖姿態妖嬈,風情萬種地倚在門口,嬌笑著招呼眾人進入,身軀如同水蛇般婀娜。
“客人們,請往里面來。”
燈籠散發的詭異綠光照耀下,通過檢查的妖魔逐個走進,大多生了一副有礙觀瞻的惡心古怪模樣。
正在檢查的是幾只野豬妖,兩根獠牙尖利無比,上面還殘存著幾塊未被清理的猩紅色碎肉。
豬妖的周身有一股惡心的腐爛臭味,偶爾還能看見環繞的蚊蠅蠕蟲。
“還真是什么東西都敢往妖魔集市來。”后頭的幾只毛光水滑的狼妖嫌棄地捂著鼻子,打量豬妖的眼神中滿是不屑之色。
狼妖們有自傲的資本。
這群狼妖一共九只,為
首的那只狼王是個第三境初期大妖,其余的四個第一境、四個第一境巔峰,也算是一方土皇帝。
而那幾只豬妖,不僅模樣磕磣,實力也寒磣得很。
他們還沒有褪去原始的野性,剛生了智慧,大多數還沒煉體入門,最強的那個也只是第一境中期。
妖魔界以實力為尊,狼妖們公然出言諷刺,豬妖也不敢說著什么,只討好地陪著笑,點頭哈腰地往里面走。
豬妖后面是三個人形生物,身上有些明顯的妖魔特征,不像是實力高強的高級大妖,倒像是普通的半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