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蕪。”
“阿蕪哪個蕪”
阿蕪沉默了一會兒,又低頭繼續拔起了剩下的雞毛,連帶著那落寞的神情也一并看不見了。
“荒蕪的蕪。”她回道。
聲音很輕,不知是在說給周崇柯聽,還是她自己聽。
好在周崇柯耳朵還算靈光,即便聲音小也還是聽清楚了。
但聽清楚后,旋即便是驚訝。
“怎么會取個這么不吉利的名字,誰給你取的”他問道。
他知道鄉下人大多都沒有自己正經的名字,都是大丫二丫、鐵柱狗蛋地叫。
她這名字一聽就不是自己父母取的,甚至都不像是鄉下人取的,周崇柯猜測八成是請人取的,但
周崇柯怒目圓瞪,這是黑心眼,欺負人沒學問呢
她父母別是讓人給騙了
“不吉利么”
阿蕪聞言唇角溢出一絲苦澀。
可是,她的人生本就是一片荒蕪。
沒有家人、沒有記憶、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
如今,也只不過是日復一日麻木地活著而已。
“是我自己取的。”
阿蕪很是平靜地道。
她自己取的
周崇柯摸了摸鼻梁,突然感到一陣尷尬,但偏偏這說出去的話又不
好收回來,只好那棍子戳了戳灶里的柴火,假裝自己有事做。
不過,她為什么要自己取名字
周崇柯心中又升起了好奇。
只是,兩人又不熟,剛剛說的那些話就已經有些冒昧了,現在即便有滿肚子的疑問他也得憋回去。
誰又沒點故事呢
“你知道京城么我其實在京城有個大宅子來著。”周崇柯狀似玩笑地說道。
話畢,便等著她嘲笑,好讓她扳回一城。
誰料,等了許久,她卻什么也沒說。
周崇柯很是意外,不知為何,莫名地就升起了一股傾訴欲。
他從自己的大宅子說到了自己名下的家業,又從自己名下的家業,說到了京城的繁華。
“京城的街道很寬,地上都鋪著青石板,街兩邊都是商鋪,人也很多,晚上還有夜市,到了晚上,街上比白天還熱鬧,尤其是夏天的時候”
周崇柯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但阿蕪始終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別說向往了,連驚嘆都沒有。
周崇柯“”
這聽眾有跟沒有似的,他自覺思慮不周,無力地嘆了口氣。
“算了,跟你說了你大概也想象不來。”
他怎么能奢望人去想象自己從沒見過的東西呢,多少人終其一生都從沒離開過自己生活的那一方天地,他跟她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周崇柯決定閉嘴。
但
“我知道。”
阿蕪卻突然抬頭看向了他,聲音淡淡。
“我去過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