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已經不在了,瑤兒在這世上,就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了,哥哥不要拋下瑤兒不管好不好,瑤兒害怕,我真的知道錯了”
褚晏怔怔盯著湖面,湖中游魚吐了個泡泡,浮至湖面后,泡泡接觸到空氣便碎裂了。
泡泡破裂都沒有再湖面驚起半點波瀾,可他卻總覺著他身體的某個部分,好像也隨之坍塌掉了,坍塌的聲音震耳欲聾,久久不能平息。
褚晏用力抽出了自己的袖擺,離開的腳步如有千鈞重。
瑤兒只有他一個親人,他又何嘗不是只有瑤兒一個血脈至親呢。
“小喜不在慎刑司。”
在踏出湖心亭時,褚晏頓了頓,留下了他此行的最后一句話。
小喜不在慎刑司
褚瑤已經停止思考的大腦只能機械地重復著。
良久之后,她才猛然反應了過來。
褚瑤整個人都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小喜不在慎刑司,那剛剛
哥哥是在詐她。
褚瑤忽地垂首肩膀聳動了起來,湖面映照出了她的臉,只見她的臉上表情似喜似悲,似哭似笑,褚瑤一時間心中百味雜陳,連她自己都分辨不清她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褚晏回府后連午膳也沒吃,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
他手肘撐在桌面,手掌扶著額頭,維持著這個姿勢,動也不動,仿佛成了個化石。
隨從敲門走了進來,將一個拜帖放到了褚晏的眼底。
“陳侍郎送來的。”隨從道。
聽到陳侍郎這三個字,褚晏空洞沒有聚焦的眸光,驟然凜冽了起來。
“讓他滾”褚晏怒喝道。
隨從默了默,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盯著褚晏的怒氣,添補道“不是要拜訪我們府上的拜帖。”
“是、是要拜訪寧王府的拜帖。”
隨從對此很是無語,你說著那陳侍郎要拜訪寧王,把這拜帖送到他們府上來做什么,他接的時候還確認了好幾遍,送拜帖的人還非說沒有送錯。
不得已,他只好把這帖子遞給郎君看了。
褚晏聽到隨從的話,當即便將帖子給打開看了,果不其然落款寫的是寧王府。
褚晏看完就將帖子給扔了出去,后槽牙咬的發緊,眸光更是沉得嚇人。
那姓陳的,分明是在威脅他
他當然不想容忍這樣的威脅,可
褚晏眼前又浮現起了瑤兒苦苦哀求的畫面。
暴怒之后,他再度坐回了椅中,驟然安靜了下來,只會眸光卻再度失去了焦點。
隨從侍立在一旁,不知為何,突地便想起了郎君當年扶著陸小將軍靈柩歸來時的模樣。
那時郎君整個人都頹廢極了,仿佛被絕望侵蝕了一般,用了許久才走出了傷痛。
隨從靜靜的看著褚晏,神思怔怔,這一次,郎君為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