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椅中伸了個懶腰,綠枝已經麻溜地將碗碟全都收走了,還順勢把桌子擦了一下。
于是待虞秋秋視線落下時,很輕易地便注意到了放在桌子邊上的白紙。
她伸懶腰的的手落下時,便直接將那紙給劃拉了過來。
褚晏阻止不及,眼睜睜地看著虞秋秋將那紙給拿到了手里。
“和離書。”虞秋秋念出了最邊上的那一列字。
褚晏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了一晚上都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說,可這會兒突然被虞秋秋自己發現了,又瞬間有了一種石頭終于落地的感覺。
罷了,看見便看見了吧,這事她遲早是要知道的。
剛才對虞秋秋吃獨食的怒氣戛然而止,轉瞬代替就是洶涌而至的愧疚。
連褚晏自己都覺得驚奇,每次只要一遇上虞秋秋,他的情緒就會大開大合,完全身不由己。
先前她猜他要休妻,他還只當她是在胡言亂語胡思亂想,可沒想到,這還沒過多久竟是就一語成讖了。
看著虞秋秋捧著那和離書許久都沒有說話,褚晏忽地又緊張了起來。
之前虞秋秋誤會他要休妻的時候,即便是臆測,但她也好像已經有了準備,反應可以說是風輕云淡,除了送給了他一個不保佑平安的平安符,別的竟是什么也沒做。
他以為她應當是能夠理解他的。
那姓陳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拖久了沒準真能干出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情來。
到時候事情一敗露,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若不是萬不得已
褚晏揉了揉眉心。
“我在京城還有幾處宅子,仆從婢女、護院管家,我都會幫你安排妥當”褚晏聲音哽塞了一會兒,又道“你若不想留在京城,我也可以遣人護送你去江南,那邊地界繁華,在那里你可以”
褚晏自覺已經為她思慮周全,即便離開他,她仍舊可以過得衣食無憂。
可當他看到虞秋秋從始至終都對此毫無觸動的時候,他的心卻仿佛又倏地空了一塊。
不愿么
褚晏怔怔地看著她,心情復雜,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嘆她傻。
她的不愿仿佛理所應當,她在他身邊這么些年,即便他曾經一度冷面相對,她也從未曾放棄過。
他早該預料到她會不愿的。
但是
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好的安排了。
再者她又何必被他牽連。
“秋”褚晏想要說些什么,可卻被虞秋秋打斷了。
“知道了,我明天會搬出去的。”出乎意料的,虞秋秋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情。
褚晏愣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虞秋秋卻已經將和離書收好轉身離開了。
褚晏心中的空洞仿佛在那一瞬間驟然被放大了,他一腳踩空墜了進去,眼睜睜地看著虞秋秋離他越來越遠。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從他身上剝離一般。
“兩年。”
褚晏開口,一股沖動忽然占據了主導。
虞秋秋聞聲在門口停頓了一會兒,卻沒有回頭。
“等我兩年。”
褚晏又道。
兩年的時間足夠他掃平一切障礙了,到了那時,他可以重新娶她。
褚晏緊盯著她臉上的神情,只見當她踏出房門時,唇角彎起了一道幾不可見的弧度。
“行啊,你等兩年。”
“幸好啊幸好,我剛的早飯沒分給狗男人吃,真是有先見之明。”
褚晏“”
她嘴上沒說,心里卻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