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這成遠伯府世子賀景明,人雖生了副好脾氣,但卻是個終日游手好閑、不求上進的。
大人對其是頂頂看不上,奈何二小姐偏是非他不嫁,大人無法,也就只好松了口。
只是在二小姐成婚后,少不得會對姑爺多幾分鞭策。
像這種進樂坊玩樂的事情,那是看見一回,便要敲打一回的。
是以,剛才大人視如不見,隨從很是意外。
他抓了抓后腦勺,總覺得他家大人今天怪怪的。
樂坊中。
成遠伯府世子賀景明,熟門熟路地上到了最頂層的雅間。
推開門,果不其然,酒瓶子倒了一地。
賀景明嘖嘖了兩聲,袍子一撩便坐到了周崇柯對面,略帶嫌棄地對好友道“我就知道你又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我聽說,你那弟弟又給你找不痛快了”賀景明拎起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端過去和周崇柯的杯子碰了一下,問道。
周崇柯身下坐著軟墊,整個人卻傾斜向一邊,一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聞聲掀眸瞥了來人一眼就移開了視線,端得是比賀景明還嫌棄。
賀景明這廝本就和那姓褚眉眼有幾分相似,加之他這會兒又有點醉了,看人迷糊得很
,見到賀景明這張臉,三分相似都被他擴大成了七分,猛一看,就好像看見那姓褚的在他面前晃悠似的。
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人哪里是來陪他喝酒的,分明就是來雪上加霜的,關鍵,你特么還娶了褚晏的妹妹
“看你這張臉就心煩”
周崇柯沒好氣道,有一種被全世界都背叛了的感覺。
賀景明“”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咱倆三歲起就認識了,我這臉都一直都長這樣,以前也沒見你說煩。”
懂不懂先來后到的,這周崇柯完全就是在遷怒
賀景明很是無語,再說了,他和他大舅子哪里像了
賀景明抬頭用眼神向周崇柯身后的隨從詢問道。
隨從抿了抿唇,說實話,賀公子和褚大人,兩人一個是沒有棱角的石頭,一個卻是鋒芒盡顯的刀劍,縱使有三分像,也被這大相徑庭的氣質沖得隱蔽極了,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周崇柯沒了再喝酒的興致,賀景明酒量不佳,倒也樂得輕松,跟他的隨從一塊扶著他下樓。
“地上的水都給我擦干凈了,若是客人被滑倒,我要你們好看”
樓梯的拐角處,樂坊的管事正在訓斥幾個擦地的奴仆。
幾個奴仆聽了之后干活瞬間更仔細了,但剛從這過摔了一跤,管事訓完話壓根就沒解氣,于是踢了旁邊的一婢女泄憤。
“特別是你人長得本來就丑,再不好好干活,你看哪個地方能給你飯吃”
本就跪著在俯身擦地的婢女,被管事一腳踢得側倒在了地上,露出右半邊臉上的疤痕,看著駭人極了。
管事只覺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又是一腳就要踹過去,誰料卻看見東家宣平侯世子從樓上下來,于是,趕忙把腳收了回來畢恭畢敬站好。
“兩位世子爺慢走。”管事躬身道。
然而,當周崇柯被人扶著走到這處臺面時,卻停了下來。
他怔怔地看著被踢倒在地的那個婢女,不知為何,整個人仿佛被悲傷淹沒了一般。
眼淚毫無預兆地從他的眼角滑了下去,他的聲音哽塞
“我是不是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