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怎么了”阿蕪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關心道。
唐國公夫人沉默。
虞秋秋默了默,上前直接將阿蕪給拽走。
人家明顯不想說,還在那一個勁地問做什么
直到上了馬車,都駛出去有一段路了,阿蕪這才反應了過來,她輕輕地拉了拉虞秋秋的袖子,后知后覺道“嫂嫂,唐伯母是不是不想我們再去看唐姐姐啊”
虞秋秋嘆了口氣,唐淼被強制灌藥睡下,八成是情況很嚴重了,再加上其本身會武功的,貿然讓外人見,若是發了狂,傷到人只怕都是輕的,唐國公夫人自然會有所顧慮,只是不愿明說再將傷口揭開罷了。
她轉頭看向阿蕪,見她連目光都小心翼翼的,一副做錯了事情的自責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是沒有直接說出來,只道“許是太醫說了唐淼需要靜養。”
“是這樣么”阿蕪眨了眨眼,心里擰成一團的糾結被松開了些,她還以為是唐伯母不喜歡她、嫌她煩呢
“呼”阿蕪默默松了口氣,卻又冷不丁地聽虞秋秋道“企圖做一個讓所有人都喜歡的人,是
一件極為愚蠢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想法。”
阿蕪愣了愣,抬頭,入目卻是嫂嫂那皎若明月的側臉。
她聽得有些似懂非懂,正消化間,虞秋秋卻忽地伸了頭過來與其平視。
阿蕪被嚇了一跳,頭往后仰了仰。
虞秋秋卻是再度湊近,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聲音蠱惑“你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喜歡你,但你可以讓所有人都懼怕你。”
“欸”
阿蕪一頭霧水,嫂嫂在說什么
虞秋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其眸子卻是越發清澈見底,終是沒勁地移開視線,端坐回了原處。
算了,孺子不可教也。
也不是什么白紙都能被染黑的,虞秋秋向其撤回了一團墨。
褚晏回來時,虞秋秋正在她那個大箱子里面挑挑揀揀地選話本。
他看了一眼,也不知她讓人從哪給買回來的,那存貨屬實是不少。
褚晏就這么立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
虞秋秋選好要看的話本,轉身發現他,一臉奇怪“你站那做什么”
“沒什么,看看你。”褚晏咬牙切齒。
一個沒心沒肺從不將任何人放心上的人,倒是對那話本愛得深沉。
褚晏邁步進門,心中莫名地生出了妒意,盯著她手里的話本看了一會兒,忽地又自我唾棄地移開了視線,出息
虞秋秋“”
“搞什么莫名其妙別不是受了刺激人傻了吧”
虞秋秋找了個地方坐下,權當沒看見。
“哄是不可能哄的,生也是不可能生的,狗男人想要孩子自己做夢去吧。”
她翻開話本,沒一會兒便看得笑出了聲。
褚晏忍了忍,到底是沒忍住,在一旁聲音幽幽“這話本就這么好看”
虞秋秋頭也不抬“嗯。”
“看人在命運里掙扎,不覺得很有趣么”
虞秋秋將手里的書又翻了一頁,心中的桀笑聲,直聽得褚晏毛骨悚然。
而這時,她卻忽地抬起了頭來,一手撐著下巴,朝他笑得眉眼彎彎“怎么了”
“咚咚咚”
一下一下,他的心跳聲幾乎快要震穿耳膜。
他忽地想起了昨日去唐府吊唁時,虞秋秋在唐府看見了一個人,再加上今早虞秋秋對唐淼的事情毫不意外的態度,一個猜測在心中瘋狂滋長,她看見的那個人是誰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褚晏瞳孔震顫,心中的震驚更是無以言表。
袖手旁觀她明明知道,卻袖手旁觀
看人在命運里掙扎有趣她覺得有趣
褚晏雙目失神。
“嗯”
虞秋秋歪了歪頭。
“狗男人這是什么表情怎么好像是受了驚嚇一樣,見鬼了”
她用手肘撐著案幾想要湊近看看。
褚晏卻忽地后退了一步。
他想他大概是錯得離譜。
虞秋秋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冷血
直到這一刻,他仿佛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惡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