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閉了閉眼“你容我再想想。”
幾日后。
隨著馬車朝京城方向進發,田苒的心情又開始忐忑了起來。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超乎了她的認知,她實是不明白,田菀為什么要這樣對她,母親早就說過,她是養女,田家的家產不會有她的份,她也從來沒想過要和田菀掙什么,田菀為什么要放火燒死她
想到這兒,田苒心情很是低落。
聽周世子說,當時她的房間外還被上了鎖,就算她中途醒來,那也決計是逃不出去的。
若不是周世子及時趕到的話,那她
田苒低頭一下一下摳弄著自己的手指,十三歲的她一下子承載不了這么大的沖擊,整個腦子里就像是被塞進了絲線似的,亂糟糟的一團,理也理不清。
一個人真的能對別人還抱有這么大的惡意嗎,即便無冤無仇
田苒的認知重鑄得很是痛苦,小臉生生皺成了一團。
但無論她有多么抗拒用惡意去揣測別人,田菀的事情到底還是結結實實給她上了一課。
馬車在官道上搖搖晃晃的走著,想到什么,田苒忽地掀開側邊的簾子,將頭探出去,周世子和賀世子在前面的那輛的馬車里,她望了望前方,然后不出意外地吸了一鼻子灰,只將將看了一眼,她立馬就將頭給縮回來了。
“我真笨”田苒抬手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教訓道“人坐在馬車里,從后頭能看見什么”
把自己訓了一頓后,田苒開始用她那剛出爐的心眼子琢磨了起來。
周世子說他是哥哥的朋友,受哥哥之托來接她,可是哥哥寄給她的書信里,從來沒有說過他有一個姓周的朋友
這可把田苒給驚著了,兩眼一下子瞪得溜圓。
甚至順著這個再想下去,哥哥如果要托人來接她的話,按理來說,肯定會先寫信來告知她的吧再不濟,也會讓接她的人帶一份證明過來的吧
是吧是吧
田苒兩腿發軟,竟是就這么順著凳子滑跪了下去。
她兩手撐在木板上,只覺天都塌了。
嗚嗚嗚嗚嗚,她怎么這么命苦啊,之前差點被人燒死,現在又遇上了兩個人模人樣的人販子
他們居然還編造身份說自己是侯府和伯府的世子
真是太可惡了
這年頭的人販子心計都如此高超了么,還會先救她博取信任,這不仔細琢磨都看不出來,嗚嗚嗚嗚嗚,他們這是要把她賣去哪啊
田苒瑟瑟縮在馬車的角落里,一整個弱小、無助、又可憐。
下午的時候,他們達到了涂州府城。
“今晚就在這涂州城找個客棧住一宿吧。”賀景明錘了錘自己的肩膀,又反手捶了捶后腰。
這幾天馬車給坐得他是腰酸背痛,今晚說什么他也要去床上躺著。
周崇柯沉默,拇指和食指指尖來回摩擦,涂州啊
“怎么了”賀景明一看周崇柯不說話,整個人立馬就警惕了起來“你別告訴我今天還要繼續趕路”
來的時候,周崇柯說他趕時間,他陪一塊日夜兼程也就算了,這回程,人都已經平安接到了,就沒有必要這么著急了吧
作為一個享樂主義者,賀景明立馬就不干了“要走你走,我今晚必須得住店”
周崇柯“”
他的一會子沒說話,瞧把賀少爺給急得。
“住住住,我什么時候說不讓你住了”
周崇柯讓人將馬車趕去了城中最好的客棧,為了補償賀大少爺,還特意給他要了個最貴的天字號房。
“這還差不多。”賀景明總算是滿意了。
周崇柯嗤了一聲,當真是無語又好笑。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
估摸著隔壁兩人應該還沒醒,田苒抱著自己的包袱開始實施自救計劃。
她打聽過了,今早渡口會有船出發,她可以先坐船去下游的城鎮,甩開那倆人販子后再想辦法北上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