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寄予厚望的長公子扶蘇,上朝第一天,直接舊事重提,為韓非先生鳴不平。他認為李斯心胸狹隘無法容人,不配擔任廷尉之職。
這一下子,不僅得罪了李斯,還隱約指桑罵槐掃到了親爹秦王。
當時朝堂上眾人的臉色變幻莫測,都在揣測長公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滅韓呢公子你這個時候替韓國公子伸冤,你在想什么這豈不是在指責王上發動滅韓之戰是師出不義
唯有原主的老師淳于越在下頭幾欲昏厥,深深后悔自己給長公子灌輸了太多過于“君子”的思想理念。
事情的結果自然是原主被父親強硬地勒令閉門思過,直至今日毫無預兆地昏厥過去。
當然,這幾日里原主壓根沒有什么“茶飯不思”的情況。原主早被大儒淳于越洗腦完畢,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邏輯之中,半點沒覺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對。
三年前他就想跳出來指責李斯貪慕權勢了,可惜當時他沒有資格參政。所以前幾日剛給他機會,他就顧不得其他,直接來了個騎臉輸出。
秦皇扶蘇被硬生生氣醒了。
他這輩子沒這么無言以對過,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為何能如此離譜
扶蘇深吸一口氣,才維持住了自己的形象,沒有吐出什么不合時宜的字眼。
他自小就善于經營形象,在整個大秦臣民心中,他們愛戴的太子扶蘇、二世皇帝一直都是那個風雅無雙如天邊皎月的人物。像今日這般險些沒崩住表情,都已是十數年不曾見過的奇景了。
偏巧此時侍者端藥進來,扶蘇及時收斂了面部表情。滿心的氣憤憋了回去,只覺得胸口堵得難受。
他深吸一口氣,接過藥碗后故作關心地問了一聲
“老師最近可還好”
秦王政雖給原主找了一堆各式各樣的老師,但不知為何,原主愣是和大儒淳于越走得最近,受其影響甚深。
就連提起“老師”,也必然是指代淳于越一人,而非其他老師。
這一次的事情,淳于越平日里的教導功不可沒。以秦王政的手腕,不可能查不到這些,恐怕原主受罰之后,淳于越也沒好果子吃。
果然,侍者小心翼翼地答道
“淳于先生被王上給罰了,王上令他日后不許再接近公子。”
好好一個兒子教成這樣,是個當爹的都受不了。
這已經不是原主第一次犯蠢了,但前幾次秦王政想處罰淳于越時,都有原主死命相護。直到這一回原主被禁足,沒辦法去給老師求情了,淳于越才被發落。
不過按照扶蘇的推測,如果原主還在的話,他總能找到機會把淳于越撈回來。
扶蘇維持著優雅的儀態,慢慢喝完了這碗藥,覺得心里的郁氣散了不少。
上一世他的身邊也有淳于越這么一個老師。
但是他的老師絕對沒有嘗試過給他洗腦,不知是對方沒本事洗腦他,還是別的緣故。
不過淳于越是支持分封的3,始皇三十四年時提議過分封宗室公子,被駁回了。后來扶蘇登基之后,這家伙又想舊事重提,可惜他的帝師身份并不值錢。
秦皇扶蘇的老師團人數眾多,他又算老幾呢
扶蘇心里思忖,提前解決了這位支持分封制的大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正好借機將自己身邊幾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儒家子弟一并拔除,不安分的老師不必留在他身側。
想到這里,扶蘇披衣下床
“去準備車馬,我要去向父親請罪。”
年輕的兒子能有什么錯呢他只是涉世未深被老謀深算的成年人騙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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