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咸陽。
留在都城處理事務的馮去疾收到了一封來自齊地的加急信件,據說是王上親筆。
當時正是夜間,送信的士兵連夜敲開了馮府的大門。馮去疾衣服都顧不得穿,隨便披了一件就出來接見了使者。
他神色凝重地詢問道
“可是齊楚之地發生了叛亂”
除卻這件事,馮去疾也想不到有別的什么意外能叫王上給他送加急信了。尤其是一晚上都等不得,還要把他從睡夢中叫醒處理。
士兵也不知,信件中途轉手過。畢竟人和馬都是要休息的,這么遠趕過來不可能一直是同一個傳信兵來回奔波。
如今這位只負責關中信件的傳遞,他也沒空詢問前頭的同僚具體發生了什么。這封信據說是密信,他們尋常士兵也沒有資格查看。
馮去疾只好自己接過信件,去內室遣退仆從,單獨查閱。
他疑惑地展開信紙一目十行,看完后整個人就
只是讓他處置公子胡亥,用得著這么大的陣仗嗎且胡亥留在咸陽又沒有跟出去,王上為何巡游途中突然想起來要處置他
馮去疾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
他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王上不可能莫名其妙對一個兒子下狠手,哪怕他已經厭棄了此子,還把人過繼了出去。
所以胡亥一定干了什么,是王上無法容忍的。
但馮去疾坐鎮咸陽,實在沒聽到任何風聲。而信件似乎是王上在齊地時所書,也就是說胡亥很有可能在齊地弄出了什么動靜。
胡亥能在齊地做什么難不成還能勾結當地反賊他一個年幼的公子,如何有這個本事
馮去疾思來想去,覺得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胡亥動用了胡家留下的暗手。
雖然之前胡家已經被清理掉了,可誰也不知道它還有沒有別的勢力沒有浮出水面。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哪怕只是悄悄派遣了幾個侍從提前數年藏入齊地,也是有可能和反賊勾結上的。
馮去疾想不到別的原因了,他覺得胡亥能叫王上不顧血緣親情直接下手,一定是威脅到了大秦安危。
這件事其實也沒有送信兵表現得那么緊急,胡亥一直被看管著,早一刻收拾或者晚一刻收拾也沒什么妨礙。
考慮到如今還是深夜,貿然做什么會動靜太大叫消息走漏。王上既然給他傳密信,必然是不想讓旁人知曉。
馮去疾決定白天再去處理此事。
白日里,馮去疾先安排了人去調查胡亥此人。看看他最近有沒有不安分,是否和哪些人勾結過。
咸陽城里或許有蛀蟲,否則胡亥如何能與遠在齊地的人手聯絡
然而馮去疾查了幾天愣是沒查到胡亥手底下有這樣的能人和勢力,只查到他偷偷收買看管自己的衛尉兵,想要和外界聯絡。
胡亥手里沒多說閑錢,收買并不順利。而且衛尉兵大多不搭理他,這番
嘗試沒什么效果。
這種事情也瞞不住,早就有人上報過。不過衛尉沒拿這點小事去叨擾王上,自己就處理了。
后來胡亥另辟蹊徑,收買了給府內送物資的仆從。他是用的將錢財寶物和字條藏入進出府宅的車中這個方法,隔空賄賂了某個人,對方答應隔一段時間往里遞點咸陽的最新消息。
士兵檢查物品時不可能什么都掰開了仔細查看,他胡亥又不是秦王,誰在乎別人送給他的東西里有沒有摻雜什么危險物品。
如此才給了胡亥可乘之機。
馮去疾看著調查出來的內容,不知該說點什么。
胡亥這小聰明凈用到這種地方了,也沒見他在治國理政方面展露出什么才能,哪來的自信和太子爭權。
馮去疾又翻看下一份資料,這一份是順著送物資的仆從一路查下去的,看他接觸過什么人。
看著看著,馮去疾的表情正經起來。
被胡亥收買的人確實就是個小人物,做不了什么。但此人身后似乎有其他勢力的影子,咸陽城中居然還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