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閑著也是閑著,不能去外頭散步,就只能畫畫了。
始皇也不管他。
敵樓中有士兵站崗,他便問那士兵一些日常戍守的情況。在這樓上能眺望多遠的距離,發現敵軍后一般如何應對等等。
士兵頭回見到陛下,緊張得磕磕絆絆,一個問題要回答好久才能說明白。
始皇帝都耐心地聽了。
父子倆在敵樓中消磨了半個多時辰,等暑熱稍微褪去了一些就出去了。沿著城墻走了幾段,又聽副將說起前幾次匈奴來襲的情形,感覺長了不少眼界。
始皇還想再走一走,忽然見扶蘇臉色有些不對。臉頰泛紅,額頭冒出了許多汗珠。
他伸手扶住了兒子
“扶蘇”
眾人一驚,紛紛圍攏過來。
落在隊伍后方的夏無且他小徒弟正攀著城墻向下眺望,觀察下方一株能產藥材的樹木。
沒等他反應,就被一個近衛一把扛起,大跨步送到了君上面前。
那近衛甕聲甕氣
陛下太醫帶到了”
這次夏無且沒來,老太醫實在年紀大了沒法跟著顛簸,便把出了師的小徒弟塞進了隊伍里頭。
扶蘇和這小徒弟挺熟悉的,上輩子就是靠這人研究出大量吊命的藥方,才能撐過二十年。否則翻來覆去總吃那么幾個方子,早就產生耐藥性了。
對方被扛過來有點不高興,瞪了一眼粗魯的近衛,然后呵斥周圍挨挨擠擠的人群。
“都散開都散開擠在這里太子殿下都喘不過氣了”
眾人于是又趕緊飛快散開。
他們頭一次見脾氣這么壞的太醫。
以前的夏無且雖然固執,但只是不好說話,本質還是個社畜。哪怕再怎么嫌君上要求又多又煩人,還是得保持住微笑。
他小徒弟就不一樣了,冷著個臉故意做出刻薄的模樣,絕對沒人敢在他面前醫鬧。
夏無且覺得徒弟這樣很好,特別適合拿去對付不愛聽醫囑的太子。
然而他不知道,他徒弟在太子跟前可比他圓滑多了。
這位年輕太醫看了一眼太子
“中暑了,趕緊送去屋子里,不要放太多冰盆。”
而后就開始冷哼
“這么熱的天在外頭亂晃,不中暑才怪。”
說是這么說,配藥的動作麻利極了。抓的還是不苦的藥材,保證太子絕對不會因為藥太難喝耽誤治病。
為什么有的人根本不怕得罪人
因為刻薄都是對旁人的,只要在君上跟前足夠識趣,就可以為所欲為。
太子殿下被迅速送回了敵樓,然而進來之后太醫就開始挑剔這里不適合養病。
幸而附近也有將軍的居所,本來就打算拿來給君上夜間歇腳的,早就收拾出來了。這會兒只要將人送過去即可,房間都是現成的。
始皇的眉頭就沒松過
“太子何時中的暑”
居然一直無人發現嗎
那位夏無且本家的夏太醫斷言
“應當是午間就有跡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