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趕路的速度比坐馬車快得多,因而隊伍趕在年前回到了咸陽。正值秋收時節,剛回都城就要忙起來了。
不僅要忙秋收的事情,一些由于外出巡游而積壓的事務也要處理。
哪怕那些政務是因著并不緊急才能積壓的,可都拖延這么久了,總不好繼續放著不去處理。
扶蘇因此很不高興
“早知如此,倒不如慢些行船了。”
叫父親在路上多休息一兩個月,回到咸陽時秋收已經結束,就只需要忙碌積壓的事務。
始皇帝處理奏折的速度極快,掃幾眼就知道該怎么處置。擁有兩世經驗的他做這些駕輕就熟,倒是不覺得有多疲累。
見愛子依然臉色不佳,他才放下筆,接過兒子奉來的茶水抿了一口。
始皇說道
“朕在路中已經休息許久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扶蘇伸手給父親研墨,抱怨道
“昨日忙到午膳的時間都耽擱了。”
要不是他盯著,馮去疾還要拉著父親繼續商議政事。分明也不是什么緊急的事情,用完膳再聊不行嗎
之前父親不在咸陽時,馮去疾和太孫聊得不是也挺好的。父親一回來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事情都丟給父親,這樣的臣子要他有何用
聽著太子的絮絮叨叨,始皇只好安撫了兩句。
馮卿也不是故意的,他協助太孫監國將近兩年了,朝中大小事都過他的手。身為臣子,遇到這種情況難免忐忑,擔憂自己這般會顯得權勢太大。
因而陛下一回來,他便連忙上交權柄,以示自己絕無不臣之心。要是他繼續握著大權不撒手,讓回京的陛下無所事事,反而顯得不太合適。
道理扶蘇都懂,可他就是看不得父親忙到不顧身體。
上一世父親衰老得那么快,就是累的。
每日必要批夠足額的奏疏才肯休息,還會讓侍者將批好的竹簡拿去稱重,重量不夠就再取一批沒批閱的來。
扶蘇可以理解父親的事業心,但是真的不必如此夸張,該休息時就得休息。
幸而如今朝中奏折都換成了紙質,不如竹簡分量那么重。一開始父親拿不準需要多少重量的紙質奏折,才和上一世的竹簡工作量差不多。
扶蘇就抓住機會禁止父親搞這一出,所以這種衡量工作量的方法就被取締了。
再加上后來扶蘇和橋松相繼出手替陛下分擔工作量,還有一些事務則被扶蘇直接丟給臣子處理了。
所以現在基本沒什么奏折會積壓,當日就能批完,父親就算想額外增加也加不了。
扶蘇見父親重新開始埋頭干活,便默默退開了。他去翻看了一下臣下理好的奏折分類,很快指揮人把部分奏折送去太孫案前。
橋松
扶蘇面不改色
“你也大了,這些事情該學著處理。替祖父分憂,別讓他太累。”
橋松凝視著他爹
“所以我就可以太累是嗎”
扶蘇完全不覺得心虛
“年輕人,不要怕苦怕累。”
橋松
真不要臉啊,這話誰說你都沒資格說好不好。
但橋松還是取了一本翻開。
擺在他跟前的奏折確實比他平日批的那些要復雜不少,以往長輩認為他能力不夠,暫時不會叫他碰這些。
雖然橋松自己不是很服氣,他覺得自己已經學會很多本事了。就算他沒辦法單獨處理這個,讓他和蒙卿商量著來,肯定不成問題。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這兩年他就是這么和馮相商量著處理事務的,諸如這類的奏折他也批閱過不少。
橋松狐疑地看向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