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白望南的妻子寧如英被婢女攙扶著,把丈夫冷落一旁,反倒與小叔白望辰同坐一桌。
兩人言笑晏晏,舉止親密,白望辰笑著把手放在寧如英的腹上,驚喜地發現她腹中的孩子正在踢人。
白望南獨坐一桌,氣定神閑,還在與堂中賓客、幕僚們推杯換盞,侍從們全都對此情此景見怪不怪,整個廳堂中彌漫著快樂的氣氛。
過了一會兒,寧如英起身,為白望南斟酒,隨后又坐到他身邊,白望南看上去比弟弟更威武嚴肅些,對寧如英的態度沒那么寵溺,但二人談笑親密,同樣如膠似漆,儼然一對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侶。
不過,白望辰這時候沒有兄長那樣鎮定,時不時會看向身旁兩人,眸中閃過某種晦暗難明的光。
莫驚春坐在一旁,不理凡塵喧擾,只是讓小柴胡幫他辨認宴席菜肴中用的幾種雪席城特有植蔬。
顧元鶴也注意到高堂上的奇異場景,但不知為何,比起驚訝,他的神色卻更壓抑難言,杯中酒一杯接一杯地入喉。
孟沉霜十分茫然地把宴席菜色嘗了一遍,隨后便提前離席。
一個人往回走的路上,他路過一個花亭。
深冬里,花藤凋謝枯萎,但仍有一位滿頭白發的瘦削老嫗坐在亭中搖椅上,擁裘衣爐火,神態昏昏沉沉。
宴席中的歡歌樂舞遙遙越過屋脊傳來,像是一陣輕飄的煙霧落下。
老嫗椅邊半跪著一個年輕人,仰頭看著她,說道“小念兒,你終于愿意嫁給我了,從今以后,我每年都為你在天王塔邊種一棵白梅樹,請明武天王保佑我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老嫗已是華發滿頭,青年卻烏發青青,如何可能實現自己此刻的諾言
孟沉霜不覺得這個青年能和老嫗白頭到老。
然而年輕人緊緊牽住老嫗皺巴巴的手,語氣誠懇萬分,老嫗摸了摸他漆黑的鬢發,仿佛一對愛侶鴛鴦。
孟沉霜不知道謝邙在白府發現了什么異常之處,但他這一路看下來,白府確實異常的民風開放。
但這些都不是他該管的事情,他現在急著找尸體和金丹,以防未來一天被謝邙揭露身份抓回訊獄去。
謝邙是憑借什么線索確認他的尸體在雪席城中
孟沉霜忽然擰眉,眸光一亮,邁出白府大門,往雪席城街上,昨日見過的那家面館走去。
果不其然,他又在這里見到了那兩個抱著碗吃面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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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沉霜從不記得自己來過雪席城,更不要談在這里留下什么劍意,如若這兩個少年人說此處有他的劍意殘留,或許,還能有一種可能。
誅仙臺上,浮萍劍一劍穿心,劍意與鮮血一同肆虐噴涌,七十二年后,尸骸上猶有殘余劍意,也未可知。
他沒有貿然上前打擾,而是藏匿起自己的身形,等待兩個少年放下第十二個大海碗,付錢離開面館后,遠遠跟了上去。
兩人說說笑笑,少年攜友仗劍走天涯,步履輕巧地穿過雪席城熙攘人潮,好不瀟灑快活。
他們一路的嘰嘰喳喳,已經讓孟沉霜知曉了兩人的姓名籍貫,家有幾口、修為幾成、愛好幾何,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提劍的那位是長陵霍家霍無雙,一身俠氣,神采飛揚,另一人兩手空空,甚至把新買的糕點都塞進霍無雙手里讓他提著,其名辜時茂,出身渭城辜家,家學極善符箓陣法一道。
兩人約莫金丹境界,結伴出行,一為歷練,二為暫避家中管束,給自己放放風。
孟沉霜心說找浮萍劍意放風未免太過驚險刺激了些,便見二人從雪席城北門出了城,孟沉霜略遲疑了一下,不確定二人是否走對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