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吹得謝邙衣袍翻飛如墨,他看清襲擊者面容境界時,卻顯出幾分蹙目疑愕。
燕蘆荻臉上緊繃,見一擊不中,足尖點桌借力后翻,蹬上亭柱,一招花坼曉風再度向謝邙攻去。
謝邙終于起身迎戰,劍氣如龍縱橫而出,于時寒聲質問“應家凌雪枝刀法沉霜可從沒教過他的抱劍童子這招。”
“你還敢提尊上的名字”刀光借風勢而來,與燕蘆荻的怒聲一同砸在鹿鳴劍上。
謝邙借力旋劍,靈力暴涌而出,將燕蘆荻逼退,卻未用劍尖狠手直指燕蘆荻“七十二年自金丹至大乘恐亦非你所能。”
“與你何干”
又一招臨水疏影悍然出手。
燕蘆荻飛劈數刀,步步向謝邙緊逼,刀鋒寒意迫人,映亮他漆黑翻涌的雙瞳。
天崩地裂的風浪自亭中奔出,迅速波及距離空亭不遠的聽霧閣,陌生的敵意刀光拍得窗欞直作響。
孟朝萊手中忘塵劍當即出鞘,但看清遠處襲擊者的瞬間,他卻是表情一空。
眼見著鹿鳴劍將燕蘆荻逼至亭外凄風苦雨中,孟朝萊出劍踏風而去,提聲驚怒“謝邙,不可傷蘆荻”
劍光刀光相撞,靈力驟然炸裂如雷,又把躺在草叢中
的裴汶掀翻幾轉。
孟沉霜聽到孟朝萊喊出的名字,
恍然驚疑萬分,
撥開莫驚春給他施針的手,撲向窗邊。
“你,你別動,還沒結束”莫驚春跟在后面喊他,然而孟沉霜充耳不聞,目光緊緊盯著山中纏斗的三人。
只見一白衣少年手持白玉赤文刀,刀光凜冽如水,他周身氣焰卻暴烈如火,深沉的恨與怒自刀鋒流露而出,直指謝邙而去
燕蘆荻他怎么會跑上蘭山和謝邙打架
他不是該安生待在劍閣嗎
孟朝萊加入戰場后,本意是要從謝邙劍下護住燕蘆荻,可燕蘆荻整個人陷入幾近瘋魔的狀態,萬般勸誡不回頭,嫌擋在自己身前的孟朝萊礙事,凝聚靈力反手將他推出去,而后玉猩刀橫斬向謝邙頭顱。
謝邙抬劍格擋,炸裂的靈浪疊加在燕蘆荻的攻擊上,大乘與渡劫期的力量直接把孟朝萊整個人飛石般甩了出去,砸在裴汶身邊,愣是砸出了一個坑。
剛撐著樹爬起來的裴汶正擦血,被嚇得整個人一抖“孟閣主你還活著嗎”
下一刻,孟朝萊搖搖晃晃地倚劍爬了起來,唇間抑制不住吐出一口血。
眼前是刀光劍影,身旁是吐血劍修,裴汶默了默,摸出另一方干凈的帕子遞給孟朝萊“孟閣主,我記得這位燕蘆荻是故閣主的抱劍童子,他的修為很很普通。”
何止是普通,浮萍劍主的抱劍童子好像永遠是金丹期。
現在卻一舉大乘,如何不讓人疑惑。
孟朝萊擦了擦血“恐怕是強行破境。他在謝邙手底下撐不了多久。”
裴汶隔著雨幕審視戰局,燕蘆荻持刀猛劈,卻如作困獸斗,謝邙揮劍游刃有余,雖然止不住燕蘆荻的攻擊,但也不愿傷及對方性命。
他若有所思“故閣主仙去時,謝督領上劍閣劈靈堂,與他相搏的人,不就是燕蘆荻嗎”
孟朝萊“謝邙殺我師尊,燕蘆荻欲殺謝邙,以命抵命。復仇這件事,他想了很多年了,我沒想到他還不曾放棄。”
片刻后,裴汶忽然想到些什么,看向孟朝萊,問“可孟閣主為何不為師報一劍之仇”
孟朝萊轉過頭,對上裴汶,漂亮的眼角在此刻變得冰寒鋒利,壓著某種叫人膽寒的光。
裴汶被孟朝萊盯得霎時間心口一抽,噤了聲。
就在他以為這里面還有什么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情仇,不能為外人所知時,就聽孟朝萊冷笑一聲,掀起唇角嘲人又嘲己“你打得過無涯仙尊,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