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燃犀被押上蘭山時兩手空空,這些話本顯然只有一個主人
裴汶看了看那些書寫著無涯仙尊與浮萍劍主狗血愛恨的火葬場話本,又看了看謝邙手中雪光锃亮的劍。
再聯想到謝邙剛才面對魔燃犀出逃,沒有半點阻攔的動作,他整個人陷入了更長久的沉默。
“嗯”裴汶沉吟著,第一次花這么多時間思考自己到底該說些什么。
空氣安靜地像是一塊冰,當他對上謝邙森寒的目光,冰面上咔嚓咔嚓迅速浮出裂痕。
“你不追了是吧也可以,也可以都可以,你心中歡喜就好。”裴汶試探著說,忽然記起他剛來蘭山時,謝邙坐在竹林亭下,鋒銳無比的寶劍脫了鞘,就這么明晃晃地擱在膝上。
現在一想,謝邙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要為魔燃犀徇一回私,枉一回法。
凡擋路者,無論神佛鬼怪,皆一劍斬之。
回顧此間種種,裴汶心中忽然顫動一沉,只差落錘定音。
除開魔域那決勝一戰,謝邙在魔燃犀一事上,一直表現得殊為平淡,他不常與人爭論對魔燃犀的處置方法,天上都六尊說要用鍘暗斧斬首魔君,他便也就將鍘暗斧送出,從未多做阻攔。
可而今觀之,謝邙恐是早為魔燃犀出逃做好了打算,因此一路上不驚動半點風聲,使得天上都少有人警覺插手他與魔燃犀的關系。
一切只待今日事成。
事的確成了,且時機完美。
在別南枝與燕蘆荻搞出的刺殺混戰下,魔燃犀趁亂出逃,雖情理之中,卻也是意料之外。
但還有一個問題
裴汶成了在場唯一一個看見并猜出真相的人,還好死不死對謝邙說了出來。
裴汶又瞥了眼鹿鳴劍,頓覺脖子
冰涼。
“這個,這個呃,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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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要殺你。”謝邙提劍冷漠道。
裴汶一頓“那你要怎么跟天上都交差”
謝邙冷靜道“你回去復命,如實說魔君逃了。”
“天魔王定會不滿。”
“那就讓他來找我。”
謝邙嗓音淡漠,口中言辭卻擲地有聲,仿佛金戈劍鳴震響耳畔。
架著靈駒自東向西而去,天下紛塵間層林遍染,萬山紅遍。
孟沉霜沒有拿回浮萍劍御劍,也不敢騰云飛天,以免被各方追蹤者發現蹤跡。
這原本不是他計劃要走的路。
在無涯蘭山聽霧閣的數個寒夜,孟沉霜躺在羅床上,輾轉反側,思慮來日逃出蘭山后的去向。
天上都、天魔族都會追緝魔君,謝邙無論是出于職責還是怒火,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孟沉霜原想著找個足以隱匿魔君氣息的風水寶地修養生息,養精蓄銳,但別南枝與燕蘆荻的兵戈相撞聲,卻像炸雷一般將他的思緒驟然撕碎。
別南枝說,他殺了天上都六尊。
顧氏父子之死早就對他顯出過往詭譎幽深的端倪,只是他不愿意承認與觀照罷了。
但現在,孟沉霜不得不追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