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曜往太子身后一看,好家伙,太子還挺會找位置,后面正好有個歇腳的涼亭,可以小坐一會兒。
蕭景曜心下嘆氣,知道這一遭是躲不過了,只能點頭道“太子相邀,是臣的榮幸。”
太子微微一笑,目中有一絲自得,兩人在涼亭中坐下之后,蕭景曜斂眉低目,等著太子出招。
太子果然沒讓蕭景曜失望,一出手就是大招,笑著對蕭景曜說道“孤見福王近些時日學問突飛猛進,仔細詢問才得知,這是蕭大人的功勞。不知蕭大人可有興致為幼童開蒙孤的嫡長子,也該到進學的年紀了。”
蕭景曜哪里想接這么個燙手山芋,趕緊推辭道“皇孫念書,陛下自然會安排最好的夫子去上書房教導皇孫。臣尚年輕,又未成家,更沒帶過孩子,自然也不懂如何教導孩子,多謝太子殿下抬愛。”
太子早就料到蕭景曜會這般說,又是一笑,溫和地表示,“上書房有那么多人,你若是有意,向其他人學一學便是。蕭大人可是千年難遇的天才狀元,怎么可能會連個孩子都教不好”
蕭景曜面上神情更為苦澀,認真道“自己學得好,不一定意味著能教得好學生。比如臣教福王的時候,就很難理解,為什么福王背一篇課文要花那么久的時間,翻來覆去讀了十多一十遍還背不下來,臣心中都替他著急。”
太子不由失笑,“并非每個人都如蕭大人這般天才,能過目不忘。”
蕭景曜嘆氣,“臣知道自己幸運,
也知道自己性情急躁,更不敢耽誤皇孫。”
“孤親自請你教導皇孫,你也不樂意”
蕭景曜不知道太子到底唱的到底是哪出,還是堅定地回絕了太子。
開什么玩笑,教導皇孫,和被綁在太子這一方有什么區別
蕭景曜對奪嫡沒什么興趣。對于蕭景曜來說,他保持著現在的狀態,基本算是穩坐釣魚臺。不管最后是哪位皇子上位,以他的本事,混個壽終正寢也不算太難。要是參與進了奪嫡的紛爭中,指不定會被暴怒的正寧帝給干掉。
話說太子也挺敢想的,明知道正寧帝將蕭景曜看作天賜祥瑞,現在太子竟然想把蕭景曜給扒拉到他那一方去
這是哪個大聰明給太子出的昏招怕不是敵人派來的臥底吧
蕭景曜忍不住陰謀論了。
太子是發自內心地為自己的嫡長子請名師,言辭很是誠懇,“孤知曉蕭大人才高八斗,平日里又公務繁忙。若是蕭大人不想去上書房,就如同平時教導福王那樣,教一教皇孫,也可。”
蕭景曜驚訝地看著太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這可不是太子的作風。是什么讓太子一定要讓自己成為皇孫的老師
蕭景曜并不覺得自己的才學真的冠蓋大齊。別的不說,單是翰林院中,就不知道有多少做了幾十年學問的大儒。蕭景曜可能在知識的廣度上能勝過這些大儒,但論及對儒學鉆研的深度,蕭景曜真是拍馬都比不上他們。
說白了,蕭景曜只拿儒學經典當成是科舉入仕的工具,學習儒學經典只是為了通過科舉考試,走的是應試路子。潛心做學問的大儒不一樣,人家對儒學是有一種朝圣的信仰,走的精心鉆研的路子。孩童開蒙,大多學的是儒家經典。太子來找蕭景曜,真不如從翰林院找幾位一心做學問的老翰林。
蕭景曜再次推辭。
太子臉上已經有了不悅之色,看向蕭景曜的目光也帶了一絲冷意,輕笑道“蕭大人莫不是還在為上次的事記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