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敲門聲響起,是蔣延的聲音,“蔣獻,開一下門。”
蔣獻坐在地上,背靠床沿,一動不動。施璟往他背上踹了一腳,“開門去啊,聾了”
蔣獻怒氣沖沖起身,腳步踏得很重,把門用力拉開,二話不說,眉眼壓得很低,又回來坐到床沿,沉郁繞身。
施璟從床上坐起來,左右為難,兩只手抱住膝蓋,頭扭向一旁默不作聲。蔣延很能壓得住情緒,眼中波紋沒有半分晃動,比施璟和蔣獻看起來都要穩重,他走到施璟身邊,語氣如舊平靜,“和我回去吧。”
施璟一身的愣勁兒,頭扭著,臉板著,倔強倨傲,嘴巴鎖得嚴實,還是一句話不說。
蔣獻重重冷哼,大力掀開被子,自己鉆上床,一只手搭在施璟腰上,“睡覺。”
施璟往身上摸,想找手機,沒找到,手機落在蔣延房間了。她下意識又摸向蔣獻的口袋,把他的手機拿出來看時間,十二點四十了。
手機丟給蔣獻,從床上下來,朝蔣延道“先回你那里。”
“好。”
她剛才沒穿鞋,是被蔣獻強行抱進來。這會兒只得穿蔣獻的拖鞋,站起來和蔣延往外走,蔣獻沒再阻攔,僵硬躺在床上,緘口不言,默默聽著他們離開了,腳步聲很平靜,漸行漸遠。
和蔣延回到房間,施璟看著凌亂的床單,再看一眼蔣延淤青的顴骨。肌膚之親,很多時候能夠為親密度增添無與倫比的奇妙,施璟現在再看蔣延,覺得順眼多了,沒有以前令人煩厭的裝腔作勢。
“你的臉,沒事吧”她抬起手,想要摸摸他淤青的臉,他膚色冷白,這點傷痕顯在臉上,更為昭彰。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合適,還是把手放下來,只是道,“他打你,你怎么不躲啊”
蔣延靜靜盯著她的眼睛看,握住她的手,溫熱掌心貼在自己臉上,蓋住顴骨的淤青。兩人默然對視,四周寂靜,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沒有一句交流,施璟還是能看到蔣延眼里的意思。
他低頭吻下來,施璟沒有躲,仰面迎合他。天旋地轉,蔣延速度極快,把她抱到床上,欺身而上,吻得施璟腦子漲熱到麻木,喘息越發重了。
終于分開半寸,和他額頭相抵,一只手按在他的腦后,抿著笑,“還想要”
蔣延也跟著笑了,襟懷磊落,親在她的唇角,“嗯,想。”
施璟慢條斯理解他的扣子,怨氣嗔怪參半,“蔣獻真是有病,別人做這事兒,他還過來砸門。也是我老實,脾氣好,如果是別人,壞人好事,腿都給他打斷。”
“別再說他了。”
施璟吻在他的喉結,掌心貼在他的側臉,“這真是你的第一次”
“嗯。”蔣延沒有多余的話。
施璟眼神真摯,“像你這個身份,不應該啊”
蔣延笑了,“我什么身份啊”
施璟心里一下子敞亮了,重重親了他一口,“對呀,你本來就沒什么
身份,大家都是一樣的人,誰也不能瞧不起誰。”
“我可沒瞧不起你,你自己整天說的。”
施璟可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說了今晚和蔣延談個戀愛,就一定談,好好談,談個徹徹底底。扯開蔣延的衣領,蒙在他的頭上,和他在衣服底下接吻,“睡覺,睡覺,咱們自己睡,別管別人。”
蔣獻以為施璟是要去和蔣延深談一番,告訴他,是自己喝多了,才搞了他,酒后亂性非常抱歉之類。
他站在走廊,等著施璟出來,等她出來后,再和她一起回倫南公館。
他想了會兒,覺得是自己對不住施璟,肯定是以前是他用錢損壞了施璟的三觀,讓施璟缺愛了,委屈她了,她現在才會和蔣延睡,想要補全以前的空白。
如果當初他不是一昧給施璟錢,一昧讓她懸浮于金錢的泡影之中,而是和她腳踏實地地生活,帶她去交朋友,去體驗人間煙火,那她就不會缺愛,也不會來睡蔣延了。
是他對不起施璟,讓施璟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