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混血兒,鼻梁高挺,雙眼深邃。往常神采奕奕的深藍色眼眸,此時空洞的如同一潭死水。
栗色微卷的短發上,是早已凝固的血液。俊美的面孔泛著青紫,沒有一絲血色。
岑笙第一次覺得,死人的樣子是這樣的可怕。只是看一眼,他都呼吸困難。
看見容冶尸體的瞬間,他終于真切地意識到,他的愛人真的死了。
最讓岑笙難以接受的,是容冶身上密密麻麻的血色細線。
容冶衣服破損,面部和少部分暴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滿了血線。
他被人分尸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冰錐一般,狠狠刺進岑笙的心里。他心疼的厲害,身體止不住地打顫。
緩了十多分鐘,耳鳴聲才逐漸消失。隨手抹掉臉上的淚水,岑笙試著叫了一聲,容哥
容冶雖然睜著眼睛,但他在睡覺,下方的對話框里只有一串zzz
岑笙叫出了聲“容冶容哥”
容冶猛地驚醒,警惕地看向四周。確定周圍沒危險,他疑惑地歪歪頭。
岑笙心里有了數,看來他不能用意念和伙伴溝通。
他拿起手機,假裝自己在打電話,“哥,你能聽見我說話么”
容冶眉頭緊鎖,對話框里蹦出一個個小字,不能說話,小笙又看不見我。嘖,煩死了。
字體顏色和之前不同,這是他的心聲。
不知道想到什么,容冶頭頂冒出一個小燈泡。緊接著,岑笙感覺自己的耳垂,被人輕輕咬了一下。
立繪沒有發生變化,伙伴和外界的互動,模擬器沒辦法展示出來。
按理來說,被鬼碰過的地方應該發冷。先前岑笙被轉運怪物和王文龍觸碰時,都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
但被容冶的鬼魂咬耳垂,岑笙身體卻隱隱發熱。
他抿抿唇,輕聲道“哥,再咬一下。”
一只看不見的手,捏住了岑笙的下巴。男鬼將他圈在懷里,俯身吻住他的唇瓣。還沒等岑笙適應,就撬開他的唇齒,侵占他的口腔。
強勢、霸道、不聽話也不講道理。
果然即使變成鬼,容冶依舊是他熟悉的容冶。
沒人能看見他的鬼男人,包括岑笙。
他獨自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仰著頭,張著嘴。眼眶泛紅,臉上滿是紅暈。
岑笙不敢想象自己此時的模樣,多像是寂寞多時的欲求不滿。
容冶很照顧他的情緒,剛有人走過來,他就松開了岑笙。
岑笙臉頰發燙,低著頭不敢看路人。
緩了一陣,岑笙繼續問,“哥,誰害死的你,是不是房東”
是他,不過他只是一枚棋子。真正要殺我的人,是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的那個白玉京”
只記得叫這個名字,具體代表什么含義,我不記得了,容冶頭頂冒出小問號,小笙,你怎么知道我說了什么
岑笙跟他說了圣父模擬器的事情,容冶一直搖頭說聽不清。
嘗試幾次后,小助手提醒岑笙,只有他可以知道旁白和圣父模擬器的存在。
容冶以為岑笙不愿意回答,索性換了個問題,你住進殷荷小區了
“對,想離開那,估計要費點勁。哥,你當初到底是怎么失蹤的”
失蹤我失蹤了
“我找了你兩個多月,結果你死在了外面。”
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我推開了一扇門。你別瞪我,這回不是手欠,我經過了深思熟慮。具體為什么要推開,我想不起來。
容冶打個哈欠,好像是因為我知道的事情太多,為了不讓我泄密,有人對我下了詛咒。相關的事情,我都不記得。
之后發生什么,我也不清楚。我睡了很久,醒來后就在你身體里了。
岑笙一愣,“身體里”
嗯,像蕭潔潔和附身女鬼一樣,不過我不會搶占你的軀體,我只是躲在里面。奇怪,我為什么要躲起來煩死了,哪個混蛋給我下的詛咒。下作惡心
匆匆聊了幾句,對話框又冒出一串zzz
臨睡前,容冶強打著精神,說了一句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