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冶的腦回路,一直和正常人不一樣。
在遇到岑笙這個全能助理之前,他有過很多任搭檔,沒一個人能跟上他的思路。
岑笙不僅能理解他的腦回路,還覺得他想法很不錯。
現實中的白巧,是上吊自殺的。
讓游戲中的白巧死于上吊,其實更穩妥。
岑笙一直被選擇和任務推著走,這條生路,他們發現得太晚了。
新的選項即將出現,白巧被一群老師盯著,沒辦法也沒時間找地方上吊。
最多三十分鐘,白正仁就會過來,游戲迎來死亡結局。
容冶和岑笙操控的角色不同,走的劇情也不同。
他通過劉老師的視角搜集線索,再不可能想到,只有白巧自殺,才是游戲唯一的生路。
但他無條件相信岑笙。
看見岑笙主動操控白巧自殺,容冶立刻猜出他的想法。
雖然不理解,但知道結果就夠了。
容冶在盡全力配合岑笙,盡可能還原現實中白巧的死法。
瘦小單薄的身體,被汽車拖拽滑行。死死掛在她身上的人頭,此時成了保護白巧的肉墊。
人頭在地上告訴摩擦,很快就露出慘白的頭骨。
孩子凄厲刺耳的慘叫聲,在白巧耳邊回蕩,震得她大腦嗡嗡作響。
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她的頭幾乎被拽掉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大腦卻愈發清醒。
沉浸在噩夢中的小白巧,漸漸恢復意識。
她想起自己已經死了,眼前的一切,只是她的夢。
和其他住戶不同,即使被困在4號樓里,哪都去不了,白巧還是很喜歡殷荷小區。
太陽落山后,殷荷小區的陰氣會格外濃郁,滋養著每一個厲鬼住戶。
陰氣越強烈,厲鬼越活躍。
每到夜晚,白巧都會被殷荷小區喚醒,逃離無盡的噩夢。
五年前,十一歲的白巧,迎來了人生中最后一個選擇題。
她到底該怎么殺死自己
她擔心跳河自殺,會有好心人救她,害得其他人溺水。新聞上,總是能看見類似的消息。
擔心跳樓自殺,會影響叔叔阿姨賣房子,會砸到樓下的路人和小貓小狗。
擔心普通割腕,死不掉。
又覺得放熱水割腕,水會漏到樓下,泡壞鄰居奶奶的墻皮。
想喝安眠藥,怕賣藥的人會自責。
被車撞死,被火燒死,都會連累別人。
白巧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在家里,安安靜靜地吊死自己。
她家里已經出了命案,死了四個人。再多死一個,應該不會影響到別人。
白巧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她沒有朋友,不知道該和誰告別。
于是她翻遍家里的每一
個角落,拿走所有的現金。帶著三千二百塊錢,請自己最后感受一次世界。
她打了輛出出租車,離開縣城去了市里。找到一家快餐店,給自己點了份兒童套餐。
爸媽領他們來過快餐店。
弟弟吃兒童套餐,姐姐吃第二份半價的漢堡,她吃弟弟和姐姐不愛吃的酸黃瓜生菜葉。
這是白巧第一次,擁有專屬于自己的兒童套餐。
暑假兼職的大學生,見她又瘦又小,做了一次薯條俠,給她裝了滿滿一大堆。
套餐被白巧吃得干干凈凈,贈送的玩具,她小心翼翼放在書包里。
爸媽總領弟弟出去玩,白巧知道哪里好玩。
她去了弟弟最喜歡的游樂園,排了很久的隊。
輪到她,才知道這里買票入園,需要身份證。
白巧進不去。
她請自己吃了一個造型夸張的棉花糖,蹲在游樂園外面,靜靜地聽著里面的嬉笑聲。
城里就是和縣城不一樣,走到哪都要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