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死前的自責和愧疚,與其他受害者的恨意凝聚在一起,構建出鬼喜娘阿喜的世界,成為人體大樹的核心。
老神婆不像歲歲那樣無力,這回岑笙要做的,不是感化,是改寫娘娘村的結局。
人體大樹前,受害者們聚集在一起。容冶站在最前方,和阿山對峙。
怪物頭顱轉得咯咯作響,“阿喜”
“她不是我害的,是白玉京和光宗做的”
容冶喊完,立刻有反應迅速的受害者,撿起假神婆的身體,丟到阿山面前。
怪物怒吼一聲,鐵絲將神婆撕成兩半。
“我必須守護圣樹,這是神仆的命令。只要我完成任務,他們就會復活阿喜。”
溝通起了些作用,阿山愿意好好解釋,但不打算放過他們。
“井中的怪物,需要靠著圣樹的力量鎮壓。一旦離開枯井,它們會摧毀村中的一切,包括我和阿喜。”
容冶眉頭緊鎖,“井里到底有什么”
怪物
血肉模糊的臉,微微抽動。
“巨人、提著燈籠的魚、吃人的飛蛾、機械生物很多很多。神仆說,它們會毀掉這個世界。村子、獻祭、必須”
“阿喜喜歡這里,小貓小狗、路邊的花草都很可愛。約好的,阿牛、大丫,他們的墳也在這。”
阿山意識混亂,說話斷斷續續,但容冶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在最絕望的時候,阿山阿喜與伙伴們約定。如果真的遭遇不測,他們轉世輪回后,還要在人間重聚。
最后朋友們全部慘死,阿喜成為活死人失去自由。唯一能活動的阿山,將人體大樹當成朋友們的墳墓,在朋友們身邊安了家。
如今的阿山,已經無法分辨是非對錯。他只知道不這么做,枯井中的怪物就會跑出來。
它們會殺死阿喜,推倒長著朋友的大樹。最后再毀掉這個世界,讓他們即便轉世,也沒無法重逢。
所以阿山按照白玉京的交代,每天抓捕受害者,獻祭給人體大樹。強壓仇恨,和村民保持微妙的平衡。
容冶和岑笙不同,他親眼見過太多苦難,早已學會如何保持冷漠和中立。
沒有理會受害者們同情的嘆息,容冶略微思索,很快弄清情況。
“阿山,你被神仆騙了。那口枯井里根本沒有怪物,它只是連通上了另一個世界。想要保持通道暢通,需要不斷供給能量。你拿受害者喂養大樹,就是在給枯井中的通道,力量”
怪物僵硬地歪頭,顯然沒聽懂他的話。倒是他身后的骷髏們,開始敲著頭骨沉思。
容冶掃了人體大樹一眼,上面掛滿警察的尸體。
“我是警察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你和阿喜。命令村民將你們抓回來的人,是神仆不顧性命想要保護你們的人,是警察阿山,你好好想想,你到底該相信誰”
“警察警察騙子,死了,全都死了”
阿山發出凄厲的咆哮,黑血不斷從口中噴涌而出。他像是瘋狂的獅子,猛然朝著容冶撲去。
容冶卻能在他聲音里,聽出深深的愧疚。
“即使變成怪物失去理智,你潛意識里還記得他們的好你還認為如果不是為了救你們,朋友和那些警察,都不會死阿山相信我”
一聲怒吼打斷容冶。
“去死全都去死”
阿山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容冶面前。現在再維持警察人設,只有死路一條。
容冶正打算化成血霧,他手中的阿喜忽然輕聲道“阿山,住手吧。”
阿山猛地停住動作,掛滿碎肉的鐵絲,和容冶的面門只有一指的距離。
丑陋的怪物,瞬間變得溫順。
阿喜被痛苦折磨太久,聲音有氣無力,“阿山,他抓我的時候,動作一直很溫柔,我覺得可以聽聽他的話。”
怪物正要開口,迎親隊伍忽然騷動起來。
“地面在動”
“井中的東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