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天地間,原來她能做主的,僅自己一人而已。
她最終誰也改變不了,哪怕是自己十月懷胎的親骨肉。
在書院里,于興業同宋景辰的關系漸行漸遠,在他看來,宋景辰當初肯幫他,正如爹爹所說,當初他們家的馬球場能賺錢,自己爹爹的功勞最大,要是沒有自家爹爹弄來好馬,馬球場連開都開不起來。
對于一個孩子來說,他最崇拜誰,誰對他的影響就最大,于同光對于興業的影響遠遠大于駱秀青。
一個人怎么可能被他自己都看不起并且不認可的人教育和影響呢
于興業對宋景辰的感情其實很復雜,他喜歡宋景辰,羨慕宋景辰,想成為宋景辰,又妒忌宋景辰,惱恨宋景辰。
于興業的世界很小,對他來說,宋景辰是他無法跨越的人,亦是對他影響極大的人,是他不可能遺忘掉的人。
這段時間,宋景辰的算學天賦在書院里越發顯現出來,陳宴安不管出什么樣的算學題似乎都難不倒小孩,卻每每把陳宴安驚嚇到。
甚至于陳宴安覺得“神童”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宋景辰在算學上的天賦,孩子太小了,心智不成熟,陳宴安不管內心有多么激動和驕傲,亦是不敢聲張,更不敢宣揚出去,搞得人盡皆知。
甚至連對宋三郎他都說五分,保留五分的余地,他不希望太多的外部干擾影響到辰哥兒。
其實宋景辰自己也很疑惑,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兒傳說中“生而知之”那勁頭兒,先生出的算學題,他好像一看到就知道該怎么解答。
小孩甚至有點懷疑自己可能并沒有喝過“孟婆湯”什么的。
因為他不光對算學題生而知之,他發現自己腦子里還有許多其他奇奇怪怪不可思議的想法,時不時就會冒出來一下。
而且他很小的時候就會做稀奇古怪的夢,夢到見都沒見過的東西,那時候他只以為是做夢,現在卻覺得不大對勁兒。
都說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問題是他并沒有日有所思,并且他敢肯定夢里出現的東西,在現實里根本就不存在。
宋景辰想同爹娘說一說,又覺得爹娘一定認為自己在說胡話,尤其娘親,指不定又有找大師驅邪各種折騰他,還是算了吧。
反正這些東西并不影響什么,他想理會就理會,不想理會就不要理會好了。
宋景辰個子躥得很快,原本隔間的小床睡著不合適了,宋三郎利用閑暇的功夫,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給小孩打了個黃花梨的四柱床,放置在書房。
條件有限,以后書房就當做是兒子的獨立居室了,孩子大了,得有自己的空間,這睡覺休息的居室不能東西太多,影響休息。
宋三郎把其中大部分的書籍雜物一部分搬到堂屋,一部分搬到宋景辰原來睡覺的小隔間。
宋景辰很高興他有自己的房間了,就是還是會怕鬼,以前是真怕,現在是半信半疑,幸好有胖虎同他睡一個屋,胖虎很乖,自覺睡在臥房門口,宋景辰腳頭的位置,守護著自己主人。
宋景辰只要一叫“胖虎”,小家伙就立即警覺得睜開眼,宋景辰拿手拍拍床鋪,胖虎便明白這是允許它上床呢,蹭一下跳到床上,往宋景辰懷里鉆。
摟著毛絨絨的大胖虎,宋景辰整晚都睡得很踏實,胖虎是他一點點從小喂大的,在小孩眼里它并非畜生,是自己的家人。
平淡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進入到了七月分,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起來,這日吃過晌午飯后,外面一絲風也沒有,大毒日頭曬得啥都蔫頭耷拉耳的,人也熱得懶洋洋不想動彈。
東西廂房都是冬冷夏熱,今年屋里舍得放冰鑒,絲絲涼氣緩解了不少熱氣,宋三郎在看書。
秀娘和宋景辰則忙著搗鼓“點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