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在一旁插嘴道“什么野心不野心的,你爹踏踏實實把官當好,娘安安心心把你們爺倆照顧好,辰哥兒你呢,在書院把書讀好,把眼前該干的事兒干好了,不比想那些有的沒的強。”
宋三郎笑道“你娘親說得很對。”
宋景辰眨了眨眼“辰哥兒的野心是想給爹娘考個狀元回來,好叫你們高興高興。”
“呃”
這個可以有。
于興業和于同光的外室住一起,兩個人自然互相看不順眼,外室當著于同光的面就裝一裝,不當著于同光對于興業就是另外一副面孔。
她完全沒有把小屁孩當回事兒。
于興業卻把這個花他爹銀子的女人視作眼中釘,他亦學女人兩面三刀,當著他爹的面對女人客客氣氣,轉過頭兒就跟他爹說女人的壞話。
于興業對自己兒子沒有防備之心,他也不認為小孩會說謊話平白無故冤枉女人,他可以把女人當玩物,卻不允許對方同他在一起只是圖他的銀子,再加上如今他新鮮勁兒已過,對女人逐漸不耐煩起來。
此時女人還并不知道于同光迫于家里的壓力,同時也不想讓自己的子嗣從風塵女子肚子里爬出來,偷偷給她喝了絕育藥。
在于同光看來,雖說對方是個清館,畢竟在煙塵之地待過,能清到哪里去。
女人卻只道這天底下的男人都只一個德性,喜新厭舊不長情,只有趁著年輕貌美生育了子嗣才能讓自己將來有所倚靠。
女人沒有安全感,亦不甘于沒名沒份的外室身份,使盡渾身解數,想要懷上子嗣,對于同光各種壓榨。
于同光力所不能及,身體上的疲勞過度,加之在馬球場處處受駙馬所掣肘,整個人變得愈發煩躁沒有耐心,動輒就對手下人發脾氣,之前對他忠心之人越來越少,看他不順眼的人卻逐漸多了起來。
某個受了他氣的親信之人,悄悄投靠了駙馬的人,向駙馬告密于同光在偷偷查駙馬爺的帳。
這邊,于同光的外室費盡心思,肚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由懊惱至極,難受之余上香祈禱。
于興業在旁邊兒聽見她祈禱,幸災樂禍道“狐貍精,你求誰都沒有用,我爹只可能有我一個兒子,你肚子里是生不出娃娃來的,我爹讓你喝的補藥其實就是讓女人生不出娃娃來的藥”
女人的眼神由怔愣到不可置信,再到憤怒,直至怒不可遏的絕望
是夜,于興業房里的燭臺不知被風吹倒還是怎么回事兒,點燃了紗帳,著起了大火,等被人發現時,火勢已大,于興業在沖天的火光中驚懼哭喊“爹爹救命”
于同光干著急卻不敢進去救人,一跺腳跑出去喊人救火。
女人看了一眼倉惶跑出去自私自利的男人,目露譏諷,耳邊聽著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無動于衷。
“姨娘救救我”火光中傳來孩子絕望的哀泣。
女人的心顫了一下,“姨娘”
“娘親,你在哪里呀,快來救救我”
聽到一聲娘親,女人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娘親,小時候日子雖然很苦,穿不暖,更加吃不飽,可是有娘親陪著就不苦,娘親會給自己扎漂亮的小辮,會摟著自己睡。
有時候娘親替人家幫工,還會帶回來白面饃饃給自己吃。可是后來娘親沒有了,沒有娘親的孩子命比黃連還苦,自己被哥嫂賣進了青樓。
若是娘親活著,一定不想看到自己如此造孽,若是這孩子的娘親知道兒子被大火燒死,一定會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