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相當于皇帝的貼身秘書,本是份美差。
但在大周,卻變成了第一高危職業。
原因無他登基至今,應長川已經砍了整整三名侍中
任子制度下,武將后代,大部分被封為執金吾,負責昭都安防。
錢多、事少、皇帝遠,簡直滋潤極了。
輪到自己,居然成了侍中。
應長川,你真記仇啊。
早知今日,流放算了。
江玉珣正自暴自棄,太監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抬頭便見,一個熟悉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回廊那頭。
“世伯”江玉珣揉了揉眼睛,快步上前,“您怎么在這里”
“莫急,”莊岳屏退了太監,鬼鬼祟祟地朝廊外看了一眼,“羽陽宮內澇嚴重,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陛下命朝廷要員,隨他遷往行宮。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到的。”
確定周圍沒人,他壓低聲音說“先不聊這個。我問你,你可知道前幾任侍中,是因什么死的嗎”
江玉珣立刻來了精神“不知道。”
這件事就連史書上,也沒有詳細記載。
莊岳沒再賣關子,一口氣說了出來
“其中一個,與西南十二國暗通款曲。另外兩名,皆因勾結聆天臺而獲罪。”
之前幾朝,迷信巫卜,始終為神權所束縛。
無論怎么改朝換代,象征神權、根基深厚的“聆天臺”,始終壓皇權半頭,民眾對此更是深信不疑。
應長川登基以后,也沒有直接將它廢除,而是逐漸邊緣化。
這一直以來,都是朝堂上最大的隱患。
“原來如此。”
江玉珣可算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封為侍中了。
敢在昭都周圍販售人牲,背后定有靠山。
玄印監徹查此事,必定會將朝堂內不少人,甚至聆天臺都牽連進來。
放眼全天下,除了自己,應長川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將聆天臺得罪的如此透的人
莊岳拍了拍江玉珣的肩,安慰道“想開點。短時間內,陛下應當是不會殺你了。”
“哎不說這個了。賢侄這邊走,我帶你去住處。”
聊完密辛,莊岳的聲音也大了起來“你可知侍中,日常都要做些什么”
“略知一二。”江玉珣如喪考妣。
應長川此人,簡直是將整個天下,玩成了一個大型單機游戲。
侍中,便是他最趁手的那個工具人。
“批閱奏章,只是陛下日常公務之一,不能占太多時間,”莊岳一邊走一邊說,“所以大周各縣遞上來的奏章,除了急件直接呈送御前外。其余你都要先看一遍,并按輕重緩急,分門別類送至陛下面前,以節省時間。”
“哦,對了,侍中常伴陛下左右,萬事都要注意。若陛下還在忙,你也不能早早退下,明白了嗎”
簡單來說,他就是負責收發文件的。
也是大周朝堂上,唯一一個必須陪應長川,從頭肝到尾的打工人。
江玉珣欲哭無淚“知道了”
“怎么有氣無力的”莊岳重重地拍了拍江玉珣的肩,“站直身子說話。”
仙游宮建于前朝,本是行宮的它,主打一個“精巧”。
內里雕梁畫棟,曲徑通幽。
說著,兩人終于走出回廊。
一座建于水中的歇山頂小筑,出現在了江玉珣眼前。
遠遠看去,似琉璃般縹緲剔透。
莊岳突然停下腳步“往后世侄便住在這里。”
“如此豪華”江玉珣大吃一驚。
這個工作,勉強也能干一干。
仙游宮以“奢華”聞名于史冊。
但江玉珣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小小侍中,都能住進這樣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