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開目光,一邊揣摩鞏茂通當時的想法,一邊對齊平沙說
“聆天臺認為,地勢低洼之處可以聚氣養貴,昭都皇宮和皇帝寢殿就建在這種地方。”
齊平沙緩緩點頭,江玉珣的話頗有一番道理。
丞相既然相信這一套,那么必定會一信到底。
“一般而言,池塘水陂便處于低洼之處。而每年自初秋起,荷花池都要開塘采藕,這正是一個將金銀埋入地底的好時機。”
齊平沙當下反應過來“原來如此深埋入土自然比光明正大擺在房間里安全許多。丞相府邸內人多眼雜,趁著采藕的機會深挖荷池,最能掩人耳目。”
經江玉珣一說,他也覺得的確應該先去荷花池底找一找。
話音落下,齊平沙當即轉身朝眾人命令道“再過五里,騎馬下官道”
“是”
玄印監呼聲震天,江玉珣緩緩調整呼吸,攥緊了手上的韁繩。
此刻他的手指正微不可察地輕輕顫抖著。
雖然有后世考古報告為依托,但是一秒不見窖藏,他便一秒卸不下壓力。
心中雖然忐忑,可是在調轉方向走下官道的那一刻,江玉珣卻已深吸一口氣,悄悄將緊張與忐忑全部藏了起來。
玄印監無數人都把自己當成了主心骨。
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自己絕對不能亂了陣腳。
“走”少年勒馬轉身朝眾人笑道,“我們先去鞏大人的祖宅里看一看”
河風吹過,少年長發翻舞目光明亮。
在一瞬間撫平了眾人心底里的疑惑與忐忑。
“是”
背后玄印監一道應下,其聲震天。
早已收到消息的禁軍,已將鞏茂通家祖宅團團圍了起來。
江玉珣一行人進府后直奔荷花池而去。
“江大人,您要找的地方就是這里。”
“好。”江玉珣不急著下馬,而是借著馬背之高向遠處看去
此時正是荷花怒放的季節,紅艷的荷花似火一般燃燒至遠天,完全望不到盡頭。
江玉珣
壯美自然不必多說,但要命的是這么大的荷花池,到頭來還是大海撈針啊。
“這座荷花池有多大”江玉珣的語氣格外艱難。
齊平沙想了想,認真回答道“大約一百畝。”
可惡,大意了。
鞏茂通這家是真的大。
此時,玄印監眾人與禁軍均已聚集在荷花池附近。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下一道指令。
把水放干深挖池底顯然是天方夜譚。
江玉珣看了一眼荷花池,轉身朝眾人吩咐道“暫且不急,先去將附近所有采蓮船運至此處,再下池去探。”
“是,江大人”
江玉珣這一趟可謂是聲勢浩大。
日落前,上百艘采蓮船,被送入了荷花池中。
同時又有無數百姓聚集于丞相祖宅前,等待看河款被尋出。
船只全部下水之時,夜色已深。
雖在路上折騰了一天,但此時江玉珣仍然沒有一點困意。
他也跟著眾人一起,乘船在池內探查了起來。
伴著“嘩嘩”流水聲,采蓮船在池中蕩起一圈圈漣漪。
及肩高的紅蓮自身旁輕擦而過,撩起長發又將它緩緩放下。
江玉珣獨自撐著一艘小船,穿行在荷花池中。
他一邊向前,一邊用竹篙在池底搜尋。
不知不覺,白日已然高懸。
累了一天,少年劃船的動作,也逐漸慢了下來。
疲憊感如浪般一重重襲來。
就在江玉珣糾結要不要休息一會的時候,忽然聽到遠方傳來一陣吵鬧聲。
下一刻,不知是誰大聲喊道“江大人,這里有個陶甕”
陶甕
江玉珣瞬間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