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喃喃自語“一直這樣下去可不行”
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心。
既然吃不下藥,就只能物理降溫了。
江玉珣的視線快速從寢所掃過,最終落在了房間角落的陶罐上“那是酒嗎”
“啊”顧野九愣了一下,點頭說答道,“對,是春酒。”
江玉珣快步向陶罐走去。
“白酒”出現的時間其實很晚,這個時代的酒度數還低。
它有些類似現代的酒釀,為自然發酵而成,靠近只能聞到一點淡香。
此刻,寢所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江大人這是要做什么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江玉珣忽然轉身問他們“仙游宮有甑桶嗎”
甑甑桶
聽到這兩個字,寢所內瞬間鴉雀無聲。
眾人像被釘死在原地般一動不動。
見他們愣在這里,江玉珣思考了一陣,又換了個名稱“甑桶或者叫天鍋。”
江玉珣說的東西,是后世考古發現的最早的青銅蒸餾器。
但這個時代沒人拿它制酒,而是用它煉丹、蒸餾花露水。
眾人看向江玉珣的目光逐漸復雜。
最后,還是顧野九壓低了聲音提醒他“公子,您說的那個是本朝的禁物。”
江玉珣
臥槽,差點忘了這一茬。
蒸餾酒出現以前,“甑桶”與巫卜殉祭密不可分。
方才玄印監八成是以為自己墮落了,要用甑桶煉丹救翁廣。
若不是顧及身份,他們或許已將自己當場拿下
江玉珣連忙解釋“別誤會,我想用它制酒。”
“制酒”
仙游宮曾是前朝的避暑行宮。
它的庫房中,的確藏有多尊前朝遺留的青銅甑桶。
但是甑桶怎么能制酒呢
眾人一臉狐疑地看向江玉珣。
“對,”江玉珣點頭,他無比堅定地重復道,“用甑桶制烈酒,再拿它給翁廣降溫。”
尋常人這樣說,他們定然不會相信。
但今日說這話的人是江玉珣
寢所內再一次靜了下來。
眾人不由對視一眼,沉默半晌終于下定決心咬牙道“吾等這就去取”
玄印監駐地小院。
火焰熊熊燃燒,被架在火上的甑桶也隨之升溫。
不多時,便有蒸汽向上凝結,形成酒珠從漏斗狀接酒口流了出來。
濃烈的酒香一點點溢滿了整座小院。
它格外霸道、格外炙烈,如刀劍一般,刺向眾人的鼻腔。
明明還沒蒸出多少,但芳香氣已勝過了滿罐春酒。
濃香如同鉤,頃刻間將所有人的魂都勾到了九霄云外。
掐去酒頭后,甑桶旁不多時便積下一碗烈酒,顧野九立刻端著碗回到屋內,按照江玉珣叮囑的那樣為翁廣擦身降溫。
院內,不知是誰先吞了口唾沫。
玄印監多的是嗜酒如命者,眾人看向甑桶的目光,逐漸變得炙熱起來。
半晌后,甑桶旁又積了一碗新酒。
江玉珣猶豫了一下,終于在眾人的注視下端起酒碗,轉身問道“不如大家拿盞來,我們分了它”
“是”眾人眼前一亮。
玄印監沒人能拒絕烈酒,一碗酒瞬間便被分了個干凈。
每人雖只能分到一口,但這已足夠。
“太辣了”
“這酒別說是喝,單單是聞都能將人聞醉”
濃郁香伴著一點春酒的甜,新制成還未經陳釀的酒正是最烈的時候,一口下去辛辣至極如火灼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