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究竟住沒住過人。
少頃,江玉珣終于把視線收了回來。
同時合上隔門,打算去剛才看到的另一扇門邊看看。
然而甫一回頭,江玉珣便看到
另一扇隔門不知什么時候被人打了開來。
四名內侍官正坐于走廊兩端,他們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最重要的是一襲玄衣的應長川,就站在門口處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
自己方才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愛卿可還好”
江玉珣臉色雖然仍蒼白,頭暈的癥狀也沒有完全消失,但聽到這里他還是條件反射般站直了身“回陛下,好一些了。”
可我寧愿還暈著。
天子點頭緩步走了進來。
桑公公立刻佝僂著身子,上前替應長川打開了內間的隔門,再輕手輕腳地將沒批閱完的奏章放到桌案上。
江玉珣深吸一口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難怪這里的視線和通風那么好原來是應長川的住處
所以剛才被我東瞧西看的地方,是他的寢殿
臥槽,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啊
江玉珣是上午暈的船。
他這一覺睡了大半天,醒來后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睡了一覺后,江玉珣的癥狀緩解了許多,臉色也不再那么難看。
因此,不等他從方才的疑惑與震驚中緩過神來,便又隨著天子一道,離開了方才的船艙。
樓船因形似樓閣而得名。
最上一層除了一座木質亭臺外,還有一片不算小的甲板。
身為工作狂,應長川從不浪費一分鐘時間。
樓船還未駛入東南三郡的時候,其中一郡的太守就已經提前登船,向他匯報政事。
初秋,南地仍不算冷。
傍晚時分,一行人緩緩登上樓船頂層,于此共用暮食。
“啟稟陛下,桃延郡共有四座大型糧倉,合計糧窖一百余座,一座糧窖約能儲存三千石糧食。”
說著說著,桃延郡太守的額頭上便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自從聽說皇帝要南下那日起,他便緊鑼密鼓地清點起了境內倉、口與壯男、壯女之數。
并趕在應長川來之前背得滾瓜爛熟。
太守一邊說,內侍官一邊上前為眾人斟滿當地傳統的恬酒。
在一旁圍觀的江玉珣悄悄將杯子舉至唇邊,趁著對方說話時偷抿了一口。
沁甜味道的瞬間在唇齒間溢開,沒有半點辣意。
我果然還是適合這種酒。
五重席上,應長川漫不經心地問道“現今艙內共有多少石糧食。”
太守忍不住擦了擦額上汗珠,“回稟陛下,約莫十分之一”說完立刻補充道,“等到晚稻征收上來就多了。”
說著又偷偷抬眸,小心觀察起了應長川的表情。
天子不置可否“老、弱、官、士,還有馬、牛、芻藁呢”
“這,這個”桃延郡太守目光飄來飄去,看上去有些心虛,“陛下來得急,呃這個暫時還未統計過。”說話間,他的臉色已經差過了上午暈船的江玉珣。
大周連年戰亂,桃延郡也受到波及,產生了大量流民。
應長川說的這些,都有些不好統計。
但堂堂一郡之首,自然不能給自己找這樣的理由。
此時飯菜還未開始上,聽到這里江玉珣便放下手中酒盞,側身悄悄把守在后面的太監叫了過來,讓他去取筆墨。
頭雖然還有些暈,但出于職業習慣,江玉珣仍打算記一下桃延郡太守還未統計上來的東西。
誰料那小太監還未動身,天子便抬手攔住了他,同時輕聲吩咐“不必在船上記。”
“是,陛下。”江玉珣趕忙應下。
同時略為驚詫地看向御前應長川不是在和太守談話嗎,他是怎么注意到這個角落的
說話間,樓船繼續向前,正好經過一片湖泊。
兩岸的景致不知在何時慢慢起了變化。
同座席上的莊岳不由一驚“外面這景象怎如此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