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懶的聲音,猝不及防自江玉珣耳邊傳來。
應長川身邊這些大臣,業務能力如何且先不說。
“為官之道”卻都了如指掌。
聽到“同孤”這兩個字后,眾人紛紛在侍從的攙扶下朝別處退去,甚至就連玄印監也消失了個一干二凈。
江玉珣
喂,你們別走啊
抬頭的工夫,周圍便剩下了江玉珣與應長川兩人。
而不遠處的莊岳,還不忘朝他欣慰一笑。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被眾人拋棄的江玉珣瞬間心如死灰。
“對”江玉珣無比艱澀的開口道,“臣方才想問問陛下,昨夜有沒有聽到臣講夢話”
他的語調輕極了,如漣漪自人心間蕩過。
話音落下,自覺丟臉的江玉珣忍不住低下了頭。
應長川下意識垂眸,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沼澤中很難走路。
為了把莊岳順利拖來,江玉珣簡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晴藍色的外袍隨著他動作從肩上滑落,露出一小片刺眼的白。
隨手束在腦后的馬尾,早不知何時松松散散地垂了下來。
應長川突然移開了視線。
江玉珣睡覺雖不安穩但很安靜。
隔門另一邊的他,昨夜只聽到了江水拍擊船艙的聲音。
應長川緩聲道“昨夜”
江玉珣立刻緊張地豎起了耳朵。
應長川本欲實話實說,可見江玉珣這緊張的樣子,他心里忽又起了一點逗弄的念頭。
“愛卿自己不記得了嗎”
啊
江玉珣的呼吸瞬間一滯,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
“臣真的不記得了。”他如實回答。
應長川輕輕笑了起來,緩步向前而去。
一會后,方才略帶遺憾地輕聲道“孤昨夜什么也沒有聽到。”
江玉珣我就知道
江風吹來一絲水腥氣。
耳邊滿是水草搖晃的沙沙聲。
應長川與江玉珣一前一后行走在沼澤之中。
半晌后,江玉珣終于忍不住趁著四下無人時,偷偷朝應長川的背影咬牙切齒起來。
走在他前方的天子,唇邊的笑意則始終未落。
東南三郡并入大周版圖也就是這幾年的事。
辰江附近并沒有什么行宮別院。
安全起見,這一路眾人都住在樓船之上。
這日下午,江玉珣并沒有跟隨應長川一道前往察看圩田,而是帶玄印監去了周圍小鎮。
他此行并非閑逛,而是去探查周圍風物。
等晚上回到樓船上時,江玉珣隨身攜帶的本子不但已被記滿,自己與玄印監的手里也塞滿了東西。
甫一登船,他便遇到了莊有梨“阿珣,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我們去市集上買了些東西,你要不要來嘗嘗”說著,便將手里的荷葉打了開來。
“這什么東西”莊有梨湊上前來看。
“叫做米糕,你嘗嘗看。”
“米糕”莊有梨湊上前來嗅了嗅。
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接著又退了回去“算了,我還是不嘗了。我娘只準我吃船上的東西,不讓我去別處亂吃。”
聞言,江玉珣不由替他遺憾起來。
這個時代的東南三郡物產并不豐饒。
米糕是難得的“零食”。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船艙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