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的眼眶發紅,目光從未像此刻般無助。
他一只手艱難抬起,正隨呼吸而輕顫。
另一只手則無意識地拍打著脖頸,不過一會原本白皙的皮膚便被他拍得通紅。
想要喝水
應長川不由蹙眉,并難得恍了一下神。
頓了幾秒,方才明白江玉珣的意思他要自己替他倒水
身為天子,這是應長川人生中頭一回被人使喚。
甚至于他已經忘記自己上一回親手倒水是什么時候了。
月光自窗外照來,江玉珣清晰地從應長川的眼底看到了淡淡的疑惑。
涼了。
見應長川蹙眉,江玉珣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應長川可是皇帝
我剛才到底是在做什么春秋大夢
他的視線四處亂飄,幾息后忽然落向窗外。
辰江白浪滔滔,最不缺的就是水。
要不然別等應長川動手,我先自覺跳下去算了。
江玉珣于剎那間思緒翻涌。
然而等他反應過來時,那道玄色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蹤影。
下一秒,微涼的茶盞穩穩地落于他手中。
江玉珣
顧不了那么多,噎的半死的他迅速顫著手接過茶盞一口飲盡。
慌亂間,手指也無意識地自應長川的手背上掃了過去。
“咳咳咳”
伴隨著輕咳聲,天子動作一頓,竟然又默默地替他倒滿一杯。
遲疑了片刻,抬手輕拍江玉珣的后背。
偷吃夜宵的江玉珣,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
此時到底入了秋,南地夜里也生出了幾分寒意,更不論船艙還為通風而開著窗。
江玉珣的后背,已被江風吹得泛起了寒。
唯與應長川手心相觸的地方,有一點點的暖意。
此刻,隔著薄薄的衣料,江玉珣的身體忽地輕顫了一下。
與此同時,船艙外。
守在艙外的桑公公在艙內傳出異響的同一時間,便將其他內侍官遣走。
接著獨自守在艙外,于原地打起了轉來。
與艙內隔門稍有不同,這扇門雖也輕薄,但內里卻填充了不少吸音的織布。
位于走廊最內側的桑公公,只能隱約聽到一點聲響。
但僅這一點已經不得了
待其余內侍官離開后,轉得頭昏腦脹的桑公公終于停了下來。
他一邊于心中默默警告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一邊又忍不住好奇地一個勁地朝艙門偷瞄。
不會吧難道天子與江大人真的
接連喝了三杯水,卡在嗓子眼里的米糕終于被他咽了下去。
江玉珣深吸一口氣,總算是一點一點
地緩過了神來。
伴隨著咳嗽聲的暫歇,船艙內忽然鴉雀無聲。
江玉珣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茶盞。
冰冷又光滑的觸感自指間傳來,令他的大腦逐漸清晰。
此刻,江玉珣從臉到指尖皆已紅透。
站在一旁的天子,也終于緩緩放下手中的東西,垂眸略為疑惑地向江玉珣看去“愛卿方才為何噎嗆”
延遲意識到應長川真的給自己倒了水的江玉珣,無比驚恐地抬眸朝天子看去。
臥槽,我剛才都干了什么
他立刻站直身子,老老實實回答道“回稟陛下,咳咳臣,臣方才想吃米糕,沒料到竟不小心卡在了喉嚨里。”
說完下意識朝應長川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