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興奮。
“邢治既然能將酒販給這群人,那臣以為他自然也有辦法把酒賣到折柔去。”
話音落下后,江玉珣便極為期待地朝應長川眨起了眼睛。
應長川不由似笑非笑地向對面的人看去。
他暫未置可否,而是輕聲重復道“何謂忽悠”
江玉珣“”
“就,就是蒙騙、坑害。”
身為大臣,直接暗示皇帝說自己要坑人,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聞言,應長川不由笑了起來,就在江玉珣以為這一篇將要翻過去時。
卻見對方垂眸翻閱奏章,一邊意有所指道“愛卿如今竟不覺得自己墮落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江玉珣默默攥緊了手中的信報應長川這人果然記仇。
爍林郡丘陵綿延一郡,只有靠海的地方有些平地。
臨近正午的時候,馬車終于駛出丘陵,奔向一片與大海相連的狹窄平原。
爍林郡的首邑便建在這里。
短暫休整過后,當地官員便按照慣例,于傍晚前來面見圣上、匯報公事。
然而和在桃延郡的時候不同,當地大臣一開口,江玉珣便意識到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呃,爍林郡,郡內銅”
身著夏朱色官服的中年男人伏跪于地,他身體不斷顫抖、額上直冒冷汗,話說到這里便怎么也進行不下去了。
見此情形
,站在一邊的婁倬正立刻上前補充“回陛下,他想說爍林郡銅儲豐富,境內有多處銅礦。”
說完,也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心理壓力顯然極大。
昨天江玉珣還在感慨,婁倬正來爍林郡沒幾年,竟已會說當地的語言。
此時聽到其余官員磕磕絆絆的話語,江玉珣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包括大小官員在內,爍林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會說大周官話
一行人之前停留的桃延郡,郡內百姓雖然也沒有幾個會說官話的,但官員好歹語言上沒有問題。
上報完礦產分布后,婁倬正連忙替自己手底下的官員解釋起來
“回稟陛下,這幾個官員都是土生土長的爍林人,他們還在學大周官話”
偷瞄天子一眼后,又慌忙補充道“呃,請陛下放心,曾經的爍林國沒有文字,用的便是我中原文字。因此他們雖不會講官話,但字卻是認得的。”
周圍幾人也跟著一起如小雞啄米一般點起了頭。
這幾年真的是難為婁倬正了。
想到這里,江玉珣不由將同情的目光向他身上落去。
應長川早在樓船上就已摸清爍林郡已經探明的礦產數量、分布,今日只是為了與當地官員見面。
見他們磕磕絆絆連話都說不清楚,這一項活動只得早早結束。
爍林郡的太守府建在首邑最西側,也是整座城內地勢最高的地方。
當地官員走后,應長川不緊不慢地起身向窗外看去。
方才被留作記錄的江玉珣正準備退下。
然而他剛起身,便被應長川叫住“愛卿以為爍林如何”
爍林郡嗎
如今海灃稻的事情還沒有落到實處,江玉珣本應該在這個時候旁敲側擊一下。
但是與流民打過交道,且剛見過當地官員的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自己最直觀的感受。
江玉珣的語氣分外認真“臣以為爍林郡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適合割據造反了。”
“造反”可是皇帝最忌諱的事情。
話音落下,江玉珣便下意識看了應長川一眼。
天子先頓了幾息,接著竟然也隨著他的話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應長川并不否認。
爍林郡這個地方距離大周政治中心太遠,且地勢極為閉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