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尤其是你,商憂。”
說著說著,江玉珣竟然用手扶著祭臺艱難地站了起來。
末了趁著巫覡出神的瞬間,重重地將對方的手打到一邊。
他摸著黑,一步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每一次落腳都伴隨著鐵鏈的輕響。
江玉珣受了傷,聲音并不算大,但是每個字都擲地有聲“身為司卜,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所謂的聆天究竟是什么。”
不遠處,商憂沒有說話。
而是沉默著緩緩攥緊了手心。
江玉珣明明是個階下囚,隨時可能被送去見大司卜。
可是他整個人的氣場竟完全不處于下風,甚至還步步緊逼,質問著不遠處的眾人。
聆天臺雖然鬧起了內訌。
但是司卜也是不江玉珣隨便能質問的人。
背后那名巫覡終于緩過神,朝著他所在位置走來。
凌亂的腳步聲與鐵鏈搖晃生出的“嘩啦”聲混在一起。
如巨大的鐘錘,向人的心臟重重撞去。
擔心對方捂嘴,江玉珣不由咬緊牙關大聲喊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年來你們壓根什么聲音都沒有聽到過,你們比任何人知道自己在裝神弄鬼”
同時伸出手重重地按在了心口上。
江玉珣的心口正不自然地急速起伏。
脖頸間的血管,都突突地跳動了起來。
話音落下,江玉珣的嗓子里突然冒出一陣濃重的血腥味。
胸口也像剛跑完一千米似的灼痛起來。
沙啞的聲音在祭臺上一遍又一遍地回蕩。
“殺了他”
祭臺前忽然傳來一陣怒吼。
下一刻有寒光從江玉珣的面前閃過。
而他也終于支撐不住徹底脫力,重重地坐在了滿是血污的祭臺上。
在他的背后,站在商憂那一邊的巫覡連忙上前去攔。
方才靜了一會的眾人,再一次陷入對峙,甚至提起手中武器打了起來。
耳邊瞬間一片嘈亂。
借著陶燈微弱的光亮,江玉珣看到了一把長刀。
有人正瘋了似地提著長刀向自己砍來。
他下意識閉上眼睛給我個痛快的,總比當什么人牲好。
長刀劃破空氣。
利刃刺入皮肉生出的悶響,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江玉珣的耳畔。
想象中的劇痛卻并沒有到來。
怦怦
江玉珣驀地睜開了眼睛。
朝他而來的巫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吐出一口鮮血。
呆呆地低下頭,只見一截銀白的劍刃穿透自己的身體從胸口刺了出來。
下一瞬,便失去所有意識,如爛肉般摔在了祭臺之上。
江玉珣抬眸向他身后看去。
祭臺另一端,無數盞燭火在此刻亮起。
一身玄衣的天子正負著燭火而立,垂眸看向自己。
淺灰色眼瞳中是還未斂起的殺意。
在一瞬間,寒過了昭都的漫天霜雪。
應長川
他怎么真的來了
怦怦,怦怦
江玉珣的心臟劇烈的跳動,拼盡全力將血液泵向全身。
險死還生,他的心跳從未像此刻這般快過。
伴隨著一陣巨響,江玉珣的左手忽地一墜。
等他反應過來時,方才禁錮著他的鐵鏈已被砍斷,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