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異族并不像周人那般講究“財不外露”。
與之相反的是,他們常常將全部家當都穿在身上,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實力。
看這樣子,江玉珣已經做好了與巧羅國使臣見面的準備。
她笑了一下,親手把其中一杯茶遞給江玉珣“有位朋友想要認識江大人一下,不知大人可感興趣”
半天突然飄來一朵白云遮住了日光,帷帳內驟然一暗。
江玉珣一直高高懸著的心,在此刻落了下來。
只有巧羅國的使臣,會在這個時候找自己。
“謝公主殿下,”江玉珣連忙接過熱茶向她道謝,“那就麻煩殿下替臣引薦了。”
“舉手之勞。”
連儀公主雖然不是現任折柔王的生母。
但在這里待了二十年的她,自然有自己的人脈和勢力。
江玉珣猜折柔王十有八九是被她故意支走的。
話音剛落,巧羅國使臣就從帷帳后繞了進來。
連儀公主與他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帷帳,只將身邊的女官留在此地。
那使臣并沒有說折柔話,而是用自己的語言表明了意圖,并由女官進行翻譯。
半空的云朵不知道什么時候散去。
帷帳內又亮了起來。
江玉珣喝了一口茶,無比直白地說“所以巧羅國此次,是想要尋求我大周庇護”
陽光照在了他的脖頸上,被打磨光滑的白玉、水晶、瑪瑙與松石隨之發出熠熠光亮。
江玉珣的話經女官翻譯了過去。
巧羅國使臣猶豫了一下,終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對,正是如此。”
末了忐忑地朝江玉珣看了過去。
江玉珣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搖頭說“大周與巧羅國相距甚遠,巧羅為什么要舍近求遠,不與折柔繼續交好,而是來尋求大周庇護”
陽光落在他的長發上,泛出柔和的光亮。
江玉珣的五官雖然還帶著幾分稚氣,但是見了一年大風大浪的他神情卻變得成熟而從容。
女官朝江玉珣點頭,轉身把他的話翻譯給了巧羅國使臣聽。
那使臣愣了一下,連忙噼里啪啦地說了起來。
過了一會后,女官轉身說道“折柔人這些年來一直有針對大周進行練兵,在這里待了十數年的使臣,早看出周、柔終有一戰。”
陽光從正天落
在江玉珣的臉上,墨色的眼眸盡數隱藏在了睫毛的陰影之下。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在折柔待了小半輩子的女官,說話間仍帶著淡淡的南地口音。
她一邊聽一邊翻譯“他說,折柔隨時都可以吞并巧羅國,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只是因為被大周的事絆住了腳步。”
“嗯。”
“若折柔贏,下一個倒霉的便是巧羅。若折柔輸,他們定會倉皇西逃,倒霉的依舊是巧羅,”女官的語速不疾不徐,“故而使臣便想提前得到大周的庇護。”
這一戰他們只能賭大周贏。
江玉珣此行就是為了巧羅國的麥種來。
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卻一點也不著急了。
江玉珣沒有回答使臣的話,反倒是隨口向女官問了幾個與此事不相關的問題。
看上去好像并不重視這件事。
然而江玉珣的慢待,卻使使臣堅信大周實力非凡。
他終于按捺不住了。
使臣起身行了一個禮,用帶著極其濃重口音的大周官話說“巧羅國雖然戰力不足、無力應敵,但是富庶不缺錢財。若大周愿意,我們可以把金銀送到你們的皇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