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時節,蟬也漸漸沒有聲了。
流云殿附近只剩下小貓還在一聲接一聲地叫著。
應長川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撓了撓貓下巴“為何要看它會不會咬孤”
剛才還在尖叫求助的小貓不但閉上了嘴巴,甚至還沒骨氣地閉上眼睛躺起頭享受了起來。
江玉珣下意識用手攥緊衣擺,一股腦統統倒了出來“因為臣曾經在折柔聽連儀公主講過您小時候的事,故而便有些好奇陛下究竟是怎么被貓傷的,又傷到了哪里。”
應長川逗弄小貓的動作忽然一滯。
他緩緩垂眸看向江玉珣,末了低聲重復了一遍“傷到何處。”
應長川的聲音低沉而平靜,神情仍如往常一般慵懶。
但江玉珣卻莫名從他的身上讀出了幾分危險。
流云殿外鴉默雀靜,江玉珣的耳邊只剩下貓咪淺淺的呼嚕聲。
貴為大周天子的應長川,早就不是前朝那個一心逗貓的幼稚小孩了。
如今的他就算記得這件事,也不會愿意下屬提起自己的童年軼事。
自己的好奇的確十分過界。
江玉珣迅速移開了視線,他猶豫了一下緩緩抬手打算向應長川行禮,再將臟兮兮的小貓抱走。
但不等江玉珣動作,應長川的聲音便自他身旁傳了過來。
“肩膀。”
江玉珣愣了一下“什么肩膀”
清風吹走了淡淡的云,圓月瞬間照亮了小半座仙游宮,也照亮了小貓沾滿了灰的肉墊。
應長川不由蹙眉將那只貓提遠了一點。
“嫌棄”一詞在瞬間具象化。
“小時候被貓抓到了肩膀,”應長川笑了一下,忽然陷入回憶之中,“逗狠了它便向我身上跳,其間留下了好幾道深深的血印,的確嚇壞了姨母。”
他的語氣格外輕松,話語里還帶著幾分懷念。
姨母。
應長川所說的“姨母”便是連儀公主。
頭回聽到他使用這樣的稱呼,江玉珣竟有些恍惚。
“所以自那以后陛下就不喜歡逗貓了嗎”
停頓幾息,應長川緩緩搖頭道“仍喜歡。”
不愧是你。
“喵嗚”
或許是應長川提溜的時間有些久,小貓終于不耐煩地再次叫了起來。
江玉珣連忙上前去接,動作間還不忘疑惑地抬眸瞄了天子一眼,“陛下既然喜歡,為何不養一只”說著他還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那小貓的肚子,并喃喃自語道,“每天同它玩一會也能放松放松。”
應長川隨拍了拍蹭上灰的衣料,狀似隨意道“快了,不急。”
快了
江玉珣拿出絲絹疑惑地擦起了沾滿灰的貓爪。
應長川可是天子,想養不是隨時都能養嗎
為什么還要等呢。
售賣烈酒的酒肆正式開業。
江玉珣原打算偷摸去逛逛,不承想還沒有出發就在仙游宮遇到了前來報賬的邢治。
“江大人不必去了,”邢治一邊敲著算盤一邊頭也不抬道,“如今酒肆已經賣空,等下個月才能將貨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