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江之上云消雪霽,被毛氈濾過一遍的朝陽落入帳中,仍亮得刺眼。
玉色的錦被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再無從前的規整之意。
昨夜睡得雖晚,但江玉珣的生物鐘還是在卯時把他準時喚醒。
他下意識將臉埋入被中,試圖躲開過分刺眼的陽光。
然而下一刻,微涼的鼻尖并未如他潛意識里預料那般埋入被中,而是撞在了一個堅實的物體上。
“”
昨晚發生的一切,在剎那間變得清晰。
我和
我和應長川睡到同一個被窩了
方才還昏昏欲睡的江玉珣猛地睜大了眼睛,如生銹的機器人般一點一點抬起了眼眸。
陽光順著棉被的縫隙灑進了被窩。
船艙內的景象在一瞬間清晰了起來。
玄色的衣料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江玉珣的面前。
他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然而眼前的畫面仍沒有半點變化。
江玉珣心中瞬間一陣絕望自己剛剛撞倒的,是應長川的肩膀。
我昨天抱著應長川的胳膊睡了一晚
意識到這一點后,江玉珣的內心瘋狂尖叫起來,指尖更如被火灼般瞬間發起了燙。
此時此刻,他仿佛已透過衣料,觸到了身邊人的脈搏。
想到自己不安穩的睡姿,江玉珣的心中只剩下四個大字死了算了
溫暖的船艙,凌亂的錦被。
明明知道自己和應長川之間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眼前的一切,還是令江玉珣于驟然間心虛了起來。
這未免有些太過曖昧
答案似乎已呼之欲出,江玉珣的心不由一顫。
雖然沒有鏡子,但臉頰上傳來的古怪燒熱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江玉珣,此刻他的臉定然是紅了。
來不及多想,大腦一片空白的江玉珣立刻聽從本能松開手,屏住呼吸從被窩中坐了起來。
他全程目視前方,看都沒有看身邊的人一眼。
樓船上安謐無聲,江玉珣的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與船槳破水向北而行的輕響。
伴隨著淺淺水波聲,纖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撩開覆在身上的錦被。
黑發隨之滑落肩頭,將他的腰線勾勒的愈發纖瘦。
江玉珣放慢動作,嘗試著一點點挪出床榻。
然而就在他打算偷偷溜走的那一刻,忽有一陣溫熱自腕上襲了上來。
怦怦。
江玉珣的心重重地跳了兩下。
他余光看到,天子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此時倚坐在榻前,緩緩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伴著水波的輕響,清晨暖色的陽光盡數灑落在煙灰色的眼底。
應長川的視線一點點落在了江玉珣因緊張而不自覺緊咬著的唇上。
辰
江之上,春寒料峭。
江玉珣的手腕早被凍得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