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陛下可知我手中酒是用什么東西釀的”若固一邊品嘗烈酒,一邊朝應長川問。
天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視線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并朝若固說“此事應問江大人才對。”
被點名的江玉珣立刻起身行禮道“回殿下的話,此酒是用稻米與糯米合釀而成。”
并下意識躲避起了應長川的目光來。
克寒不種稻,若固忍不住跟著江玉珣重復了一遍“
稻米和糯米”
是,殿下。♂”
江玉珣先緩聲向他介紹起了何謂糯米。
接著又道“用來釀酒的稻米均是產自爍林郡的海灃稻,它隨種隨收,不擇土地肥瘠,不過幾季便令原本擔憂饑飽的百姓得以足食,甚至還有余糧用來釀酒。”
海灃稻最多可以做到一年兩熟甚至二熟。
這幾年爍林郡風調雨順,新稻種與新式農具相結合,短時間內便使它擺脫了饑餓的陰云。
除了爍林郡以外,南方幾郡也種開了這種高產的稻米。
如今不僅昭都貴族開始食米,百姓也逐漸接受了這些流行于南地的糧食。
大米釀出的酒雖帶著一點淡淡的酸味,不如糯米酒那么清甜。
但是二者混合以后卻有了不同的滋味。
若固輕輕點頭問“我們前幾日在仙游宮中吃的就是這種海灃稻”
“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復以后,若固品酒品得愈發認真。
不遠處的樂人又唱起了歌。
這首歌節奏愈發明快,宴上的氣氛也隨之變得更加輕松。
忙了好幾天的莊有梨還在江玉珣的耳邊吐槽著這幾天理稅時發生的事情,但他身邊人的思緒卻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
“我聽爹說,以后朝廷就要按照地稅和戶稅來征稅了,而要征戶稅還得先把家家戶戶的田畝數核對清楚才可以,這幾天我們簡直忙得不可開交。”說著,莊有梨便猛灌了一口酒。
江玉珣雖然不是主要負責此事的官員,但同樣很關心稅法一事,且經常提出建議。
莊有梨本想與他仔細交流一番,沒料到原本不怎么喝酒的江玉珣,竟然隨自己一道往腹內灌了口烈酒“嗯”
江玉珣像沒聽到他在說什么般輕輕點了點頭。
“怎么了阿珣”莊有梨放下酒盞,有些擔憂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你在想什么呢。”
反正早已被莊有梨誤會,江玉珣索性擺爛直接說“在想陛下。”
“咳咳咳”身旁的人被他嚇了一跳,連忙鬼鬼祟祟地向四周瞄去。
見周圍無人聽到江玉珣的話,他這才松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問“陛下怎么了”
江玉珣沒有回答莊有梨的問題,而是在這個時候又灌了一口酒回頭反問道“你覺得我和陛下,現在究竟是什么關系”
他的聲音很輕,如喃喃低語落在身邊人耳旁。
“啊”被問蒙了的莊有梨不由伸手撓了撓腦袋,同樣喝得有些大的他看著江玉珣的眼睛,小聲卻理直氣壯地說,“你們難道不是一對嗎”
江玉珣“”
平樺苑說白了就是一座離宮別苑。
它占地極廣,里面一點不缺住的地方。
宴席終了之時,已近深夜亥時。
內侍官們上前把喝醉了的朝臣一一送回住處。
但江玉珣卻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一個人登上不遠處那座高樓吹起了冷風。
今晚的他沒有半點困意。
大周流行高臺建筑。
仙游宮內大部分建筑都是由土壘筑,再在土上架木。
眼前這座高樓乍一眼看去更是有百尺之危。
喝的半醉的江玉珣還沒爬到頂便后悔了。
他坐在臺階上,用胳膊撐著下巴呆呆地朝窗外看去。
今晚江玉珣雖然沒有酣醉,但是喝多了酒的他腦子還是在這一刻糊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