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騎兵還未重甲化的年代。
九成九的折柔士兵,皆未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
他們行軍打仗全靠的便是在日常游牧中練出的騎射功夫。
可以遠攻便遠攻,若是遠攻不成那便第一時間逃跑。
然而現在,這一切都在短短三年多的時間內成為泡影。
“撤撤退”丘奇王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
他和身邊的士兵本該在此時緊拽韁繩調轉馬身離開這里,然而恐懼之下,他們已經渾身僵硬難以動彈,完全無法騎馬逃跑。
甚至于退無可退
應長川一手培養出的服麟軍似黑云一般,從丘陵上壓了下來。
未曾經過兵陣訓練的折柔士兵,完全沒有組織與紀律,甚至不知道究竟應該退向何方。
大周的士兵雖然不像他們那般在馬背上長大。
但是橋型馬鞍的出現卻已徹底彌補了這一點不足。
前后高揚的馬鞍,將他們的身體死死固定在馬背之上。
提刀揮劍,變得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殺”
“沖啊”
應長川將大火當成了機會。
他借著火勢與濃煙,將大型投石器和火器運到了此地。
在折柔人轉身倉皇逃亡的同一時間。
大型投石機擲出火球,鐵質的蒺藜在剎那間飛濺,擋住了他們的逃路。
實現人仰馬翻,混亂得不像樣子。
轉眼間,周人已至。
刀劍上的銀光穿透了天邊的濃煙與紅云。
溫熱的鮮血濺落草地。
方才還滾燙的地面冒出青煙,不多時便降下了溫度。
周、柔百年的血仇,將要在這日被徹底終結。
折柔大軍兵分六路,企圖呈線狀包抄鎮北軍駐地。
大戰開始第一日,丘奇王所率的六萬人之多的主力精騎兵已經死得死、降得降。
丘奇王本人更是死于凌亂的馬蹄之下。
以血肉補償這片被他一把火燒得焦黑的大地。
大周天子應長川率服麟軍向北而行,在十日內殲滅了倉皇逃向西境的加卜爾王,與他手下三路兵力。
如今,只剩達厄與他手下騎兵如老鼠一般逃竄于沙海之中,企圖繞丟跟在自己背后的大周士兵,休養片刻再向巧羅國而去。
殊不知早在這場戰爭開始之前,應長川已經提前派顧野九等人率兵,繞道朝巧羅國而去。
大周新一批武將,也到了歷練的時候。
草這東西,最脆弱也最頑強。
初夏是定烏穆高大草原的雨季。
幾場大雨過后,
原本一片焦黑的草原上已有了幾分綠意。
清晨,草尖上的露珠正隨著風微微顫動。
遠遠看去著實有些可憐。
“阿珣,阿珣快來這里還有一只活的”莊有梨的聲音打破了草原上的寂靜,他轉身興奮地向江玉珣揮手,“看著好像是剛出生不久的牛犢”
話音落下的同時,莊有梨便從馬背上跳了起來。
江玉珣也下馬快步向此地而來。
“真是”他眼前不由一亮,“這附近正好有小溪,它應當是泡在溪水里躲過這一劫的。”
出生不久的牛犢,身上還有一層細細的絨毛。
它癱坐在地上半天也支不起身子,四肢之上還沾了些鮮血,看上去格外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