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他們的目的地并非江家田莊,也不是羽陽宮。
而是一處建在昭都城南側的大宅。
馬車車輪緩緩碾過昭都的長街。
自人海之中穿行而過。
伴著“吱呀”的聲響,喝了些酒的江玉珣終于忍不住靠著車壁閉上了眼睛。
見此情形,應長川忽然轉身輕拍身邊人的肩膀,并小聲提醒他道“先別急著睡,等到后再去榻上好好休息。”
他的聲音極輕,一字一頓間滿是慵懶之意。
江玉珣隨著睜開眼睛,并小心翼翼地將車簾撩開一角“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應長川笑了一下輕聲說“去宓家祖宅。”
“宓家”剛才還在犯困的江玉珣突然坐直了身,“連儀公主住的那里嗎”
應長川的母親便姓“宓”。
他口中的“宓家”就是他外祖的家。
連儀公主回大周后,在仙游宮短暫待了一陣子便回到了宓家。
“對。”說話間,應長川也瞇著眼睛看向車外。
他已經有多年沒回過宓家,若不是江玉珣今天的那番話,應長川或許早將這個地方忘到了腦后。
然而此刻,他卻很想帶江玉珣去那里好好走上一番。
江玉珣輕輕點頭,方才還昏沉的大腦也一點點清明了起來。
據他所知宓家人丁本就不怎么興旺,應長川的母親共有一弟一妹。
她的妹妹就是如今的連儀公主,同為武將的弟弟則在前幾年犧牲在了戰場之上。
如今遺孀也已改嫁,家里徹底沒有了人。
邢治的酒肆位于昭都城偏南的地方,距離宓家祖宅不遠。
說話間馬車便已緩緩駛入了高墻之內。
世人雖不知應長川與他父親之間究竟有過什么矛盾。
只知整個應家在他登基以后都未落得什么好處。
大周朝臣都怕天子,因此在宓將軍犧牲后,摸不清他對宓家態度的文武百官便也不敢再與剩下的旁支套近乎。
時間久了,這座位于昭都城南的大宅也變得格外清靜。
若不是應長川親口說,江玉珣怎么也沒有想到他竟會把自己帶到這里來。
馬車緩緩停在了院內的青石板上。
宓家祖宅內的樹木早已參天蔥郁,夏風也變得不再那么燥熱。
涼風吹過瞬間帶走江玉珣身上全部酒意。
他忍不住好奇地四處打
量“陛下兒時曾在這里生活過”
周史記載,靖侯荒淫無度、窮奢極欲。
同是大家出身的宓夫人與他關系并不好,常常帶著年幼的應長川回到宓家居住。
“對,”應長川略有些懷念地朝四周看去,“這里要比靖侯府清靜許多,我兒時便是在此讀書、習武的。”
宓家人少連帶著大宅內也沒有多少家吏。
應長川來之前并未提前派人通知,以至于兩人下馬車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幾個人影。
隨他們一起來的玄印監早退了下去。
應長川一邊說一邊帶江玉珣走到了一棵樹旁,他緩緩用手拂過樹干“這是我當年練劍時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