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只有那樣她才能活下來。
她救的只是自己。
她并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偉大。
就像現在她一心想要治愈墨云笙,想要阻止晏無爭覺醒成邪神,也只是擔心自己會死,想從系統那里拿到更多獎勵的技能,讓自己變強,強到任何人都別想威脅她的生命
如果一開始,沒有系統的死亡提示,她根本就不會
理會天云宗這些反派。
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她只會嫌他們麻煩,如果妨礙了她,她還會用些手段殺了他們。
她天性涼薄冷漠,從小與龍為伴,并沒有正常人的情感。
她從前,并沒有覺得自己的性情有什么問題,反正她也沒妨礙別人。
而近日聽到蕭沉陌說起她的身世,她才算隱隱約約明白。
她確實缺少了一些憐憫之心。
寧涼看著周圍的百姓,他們七嘴八舌,都在稱頌她如何善良,如何仁慈,如何舍棄自己,拯救瀛洲境
他們臉上洋溢著崇拜景仰,仿佛她真的是來朕就他們的。
寧涼越看,越覺得心中難受。
她不是救世主,相反,百年之后她是毀滅一切的妖神
她陰暗,邪惡,狠毒,獻祭半個妖族召喚了妖神白龍,想要血洗世界。
什么仁慈跟她半點兒關系都沒有。
寧涼一揮手,葬月劍帶著她化作一道流光,轉瞬便消失。
夜星正笑嘻嘻聽著百姓夸他的師尊,一轉眼看見她走了,愣了一下。
他揚起唇角,露出酒窩“嘖,臉皮這么薄,夸兩句就害羞。”
洛岐
他嘆了一口氣,只能對百姓說“諸位,不好意思,師尊身體不適,先走一步,我們會護送大家安全回臨仙城。”
“寧宗主對付妖物,肯定很累了,讓她早早回去休息吧。”
“是啊,能親眼看見寧宗主的風采,我們已經很滿足了。”
另一邊,慕嬋眨眨眼睛,說“師尊怎么走了這么好的機會,讓百姓都知道天云宗的厲害,說不定今年會有更多弟子愿意來天云宗呢。”
蕭沉陌看著嘰嘰喳喳的百姓,若有所思。
而墨云笙卻微微一笑“她只是還不習慣,我們也回去吧。”
天上一輪明月,靜靜照著地上還未融化的雪。
寧涼從秘境中走出來,身上幾乎被汗水浸透了,發絲黏在臉頰上。
她在秘境里呆了七天,殺了靈獸,增長修為,這一次,沒有依靠晏無爭,也沒有召喚白鬼王,全靠她一個人。
酣暢淋漓的戰斗之后,確實心中的沉重也減少了幾分。
她踏入極境之后,修為已經很難靠吸收一些玄境或是九星靈獸來提升了,想要突破荒境必須要更大的機緣才行。
她施了一個潔凈術,將身上清理干凈,踏著月色往清涼臺走。
走了一段路,便看見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輪椅上,手里捧著一個白瓷罐子,正對著樹梢,讓融化的雪水順著葉片滴落下來。
他的小藥童甘遂正爬在樹上,把帶著殘雪的樹枝往他這邊扯,方便他接水。
墨云笙披著雪白的狐裘,衣袖滑下來,露出一截蒼白消瘦的手臂,看的她心里一陣難受。
那雙手,應該握著劍
,為蒼生而戰。
“宗主”樹上的甘遂一抬頭看見她,連忙恭敬地喊了一聲。
這么一喊,忽然腳下踩著的樹枝折斷,眼看就要掉下來,剛好砸在墨云笙身上。
寧涼忽然抬起手,一片幽暗的夜色悄無聲息出現,托住甘遂的身體,將他穩穩放在地上。
甘遂臉色蒼白,連忙說“我真沒用,差點兒砸到墨蘅君。”
“沒關系。”墨云笙將手里的白瓷罐子遞給他,“回去吧。”
甘遂接過罐子,對著寧涼行了個禮,便匆匆跑了。